“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尹真坐在对面,笑眯眯的样子像只老狐狸:“是觉得他不如你幸运呢,还是你不如他性格好?”
鲍博低头看不清表情,尹真伸手摩挲他的脑袋:“你的教练……”他摇摇头,他怎么看孟飞无所谓,关键是鲍博怎么看!别人还罢,孟飞为了鲍博,可真是要把心都操碎了。
平心而论,孟飞对鲍博,真的够好了。
鲍博非常平静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尹真,“这个世界上只有迟天一可以责怪他。”
“我是鲍博,我不是迟天一。”
当这句话终于说明确出口,鲍博自己也楞了一下,长久以来盘桓不去的怨念犹如冰山一样开裂,粉碎,最终化为一汪春水。
从现在开始,他真的只是鲍博,不再是迟天一了。
不过一秒钟的迟疑,对鲍博而言,仿佛几十年的时光在脑海中飞快涌现,又重新沉入记忆深处——再大的狂风骤雨,终有停息的时候。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尹真看着鲍博眸子:他说的没错,再相像,他只不过一个技术与天一仿佛翻版的少年,他是鲍博,他并不是天一。
然后,眸子中的自己,直到那个自己眼中缓缓淌下泪水。
是啊,孟飞伤害过的,对不起的,是迟天一,不是鲍博,更不是尹真、万路或者韦方平。
只有迟天一可以惩罚他,也只有迟天一可以原谅他。
但是迟天一已经不在了,所以再也没有人可以原谅他。
不是你可怜,老天就真的会满足你,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经营。当年付出的是什么,今天就得到的是什么回报。
看到尹真少见地落泪,鲍博有些惊愕,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迅速成形:难道……司机他当年……
孟飞已在坟前跪了很久,眼泪已经流
干,双腿麻木僵硬,忽然,他感觉到自己背后响起了人的脚步声。
转身看,是一位打扮土里土气的中年妇女,她穿着一件旧罩衣,上面满是点点的花斑,还弥漫着一股刺鼻香蕉水的味道。她脸上堆满了笑容,是生意人的讨好主顾的那种笑:“要给墓碑重新上金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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