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逾越了。”绿裳女子不卑不亢,低声道:“早在午时河间王便来寻殿下您,一听您不在,神色颇为惊慌,而后似乎想到什么的样子,直奔城中北门而去。”
走进右侧游廊,身旁婢女收起了手中的伞,接过旁边婢女递上的琉璃灯继续引路,穿过一道穿花门和一道半月石门便进了一处雅致的院子,对面有一婢女提灯而来,欠身道:“殿下,热水已经备好。”
公主颇为冷淡地路过她,朝着前面的屋子而去。
“不用服侍了。”话语伴着微凉的春雨一同坠落。
“薄云姐姐……”
绿裳的女子微微摇头,制止了另一婢女未出口的话,却没有发现听到那声称呼而脚步一顿的公主殿下的异常。
凉风迎面吹来,一只苍白的手微微抬起,僵硬地顺过额前的碎发,而被发丝遮蔽的眼睛却暗沉的宛如深渊黑潭。
公主心里猛然一悸,左侧被雨帘隔断的黑暗处似乎有什么存在。
她站在檐下,神色冷漠地看着那处,负在身后的手狠狠握住。
“谁在那里。”
那个身影晃了晃,不慌不忙地慢慢凑近亮处,就好像一滴浓墨突然绽开在洁白的宣纸上,在细细的雨丝中,在昏黄的灯光里,那人擎着一把纸伞在烟雨朦胧中缓缓晕开。
公主漠然地看着他。
白衣墨发,玉柄红佩,端是个如玉佳公子。
可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心下一阵腻味,便欲转身离开。
“殿下”清冷的声音传来,来人微抬伞面,一双眸子好似子夜星空,平静地直视着她。
她的视线却放在了他的手上,他修长的手指紧攥着碧玉制成伞柄,骨节突出,青筋凸起。
“河间王所图不小。”他冷淡说着与他神色不同意味的话。
公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点了点头。
“清河公主这个称号带给他的,会让他的野心更加的膨胀。”他看着她,眸中的神色却令她捉摸不透,而且她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琢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带给她的冲击已经够大了。
她垂下眼睫,宛若雨中蝴蝶,脆弱而无力地微微颤动着。
就像一滴水滴入湖心,一层层温柔的波纹在他的眼中淡淡荡起,他浅浅笑起,“沅芷打扰了,请殿下早些歇息。”
她的眸子一闪,神色间透露出些许倦怠,“早春天寒,沅芷也早些休息吧。”
他却一愣,眼中的喜悦几乎抑制不住地满溢出来,却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他嘴角微微上勾,轻声道:“殿下也是……”
她却没有等他的声音完全消失,便无情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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