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曾首辅所言不过冰山一角,知情的不知情的倒出奇一致地沉默,眼下谷粮正是敏感之事。一时殿中寂寂,连呼吸声都能教人生出几分焦躁。
贾少白神色肃然,“皇爷圣明!”
阿爷曾私下说过,陛下为人看起来爽朗、性情大方、颇有圣明之主之象,可是实际上却是……,若不是当年端佑皇后把持朝廷和后宫,连穆真帝都奈何不了她,又岂能轮到轩辕烈焱上位,荣亲王在背后不知吐了多少血。
既然如此,还不如少说少错,贾少白低垂眼眸。
朝中众人只点头称是,一时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起来。
桂伯舟只道,“台阁如何行事既有台阁之道,皇爷又要如何鉴察,不是尔等此时所能妄自臆测的。”
还是这么滴水不露,曾首辅一脉听得憋闷。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事情却并未摊开来讲。
“那朕就等着台阁给个说法,方才松知和子美既言府库出了问题,看来只要开仓救济就能安抚百姓,众卿可还有要说的?”
轩辕烈焱忍住哈欠望着前方,两侧忍忍作痛,虽然他不信那些老鼻子道士的成仙之说,最近他也不是不感到自己处处的不自在,那些养在太医院的废物却是一个问题都找不出来。若不是替他把脉的两人是父皇留给他的,他都怀疑被人渗透了。
他的百姓眼睁睁等着这些父母官去救,可这些人呢,却在这里明里暗里地较着劲!
松知和子美倒是不错,松知一心为民,子美一心为他,如果不是有这两人,这些人岂不是以为朕真的老了?
轩辕烈焱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去思量季成涛和桂伯舟,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似游移一阵,很快便收了回去。
“近年澜沧江多灾,只靠朝廷一味地救济并非长久之计,除却常用的开仓放粮,降低税收、以工代赈、鼓励开荒之外,最重要的是从源头上堵其害。”
容王心中暗叹,稍作停顿,将话题引到水利方面,“澜沧江水利,向来弊端多生,朝廷应优选精通水务之人,治水之法,既不可执一,泥于掌故,亦不可妄意轻信人言,是以必得躬历山川,亲劳胼胝。”
桂伯舟与季成涛对视一眼,沉声应道,“王爷所言极是,水利部门敷衍了事,尸位素餐,焉能堪此重任?皇爷当转都水监为他职,更选知水者代之。臣欲荐一人,原工部侍郎张玉景,张大人此人治水多有心得,不仅言之有物,且曾在入朝之前于大穆各地游历三十余年,还望圣鉴。”
桂子美如此突兀地忽举荐起张玉景,一时引得众人侧目,就连英奴亦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人冷笑攻讦道,“桂大人倒是举贤不避亲,就算张大人是桂大人的妻姐夫,可是张首辅才刚刚去世不到半年,张大人为人子孙当守孝三年。桂大人举荐此人,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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