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有礼仪表堂堂的大哥,成了一名皮肤黝黑打扮粗鄙的农夫。
当年是他身边的女人苏玛在海边发现了他,那是一处近乎原始的岛屿,没有任何机械化的工具,要想生存,他必须不断地出海捕鱼、放牧、收拾牛粪、进行耕耘播种、长期劳作的身体让他的思维变得麻痹。
特别是苏玛怀孕后,他唯有日出劳作,才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他是实在受不了,冒着巨大的风险,带着一家人在自制的木船上漂浮了两天一夜,才找着一座能与外界联系的岛屿。
家裕讲述完他此行的不易,把身后的妻子儿女推到父亲面前,长期活在小岛上的苏玛谨慎小心地又后退了几步,外面的世界让她和孩子都格外局促。
徐盛年表情很冷淡,他觉得眼里看到的耳中听到的话语离奇又诡异,这是他的家裕,却也不再是他的家裕,久别重逢的欢喜消失,换来的反而是无限唏嘘。
他扫了眼苏玛,这个女人由于常年的风吹日晒,她看起来比家裕还要更加苍老贫瘠,这……突然成为他的儿媳,他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家汇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在他看来,不管苏玛在普世价值观中有多糟糕有多么配不上徐家,木已成舟,他不接受也该接受了,不然大哥早就死了。
他拍拍以乐的肩膀,向她递了个眼色,她会过意,先一步地跨过楚河汉界去示好,“大伯,我上个月满的四岁,他们俩个是我的哥哥还是弟弟呀?”
家裕感谢她打破这一僵局,热络介绍道:“这个是以梵,取自我最爱的画家,梵高先生,具体哪天出生我忘了,他比你高,就算是哥哥吧;这是以梭,取自我最爱的哲学家梭罗先生,应该要比你小。”
以乐激动地扭过头,“哇,爸爸,我现在把哥哥、弟弟和妹妹全都集齐了!”
“开心吗?”
“开心!”
以乐没有去吵苏玛怀中熟睡的小女孩,她牵住那两名男孩子的手,友善地笑着说:“我们去玩吧,后面有一间超级大的儿童房,爸爸买了好多好多玩具,我平时最喜欢待在里面了,相信你们也会喜欢!”
两兄弟睁大蔚蓝的眼睛询问父亲,家裕点头,等三个孩子离开,徐盛年还是没发话,他主动上前抱住他,“爸爸,对不起,我已经醒悟,认清了黎希甄这个比恶魔还要狠毒的女人,是她、她将我推到海水中独占了救生艇。”他几度哽咽,“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我忘了上帝,心中只想起了你、妈妈、二弟和三弟,我好后悔我曾经的挥金如土任意妄为,您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不认我这个儿子,我没有办法,我这几年真的好累好累,就像牲口一样地活着,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大哥,人能活着回来就好,爸爸因为你下落不明脑出血中风过一次,反应会有些迟钝,他没有生你的气,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家汇在中间当和事佬,张开手臂把他们俩紧紧抱住,“不要哭了,劫后余生,应该高兴。”
家汇给了台阶,徐盛年再不情愿也还是呼出了一口气,“这结婚对象我不好过多评判,但那几个孩子要好好教导,我们徐家的子子辈辈不说要好强到哪里去,该学的你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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