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府家小姐再次嫁人的消息传遍了荆州城。
我坐在窗前,嫁衣就放在一旁,我对着镜子,仿佛还能看到小菊在给我梳着头发,梳得那么细心。
我从梳妆盒里拿起一支金钗,用锋利的前端贴在脸上,慢慢划了下来。血从我的脸上流下来,从下巴上流了下来,那种尖锐的疼痛我却仿佛感受不到。我只看到小菊的脸,她冲我摇摇头,眼中都是泪水。
我却笑了,用那支金钗继续在脸上划,直到我手上用不上力为止。
凌知府家的小姐不用再嫁人了。
一个毁容的女人自然是不用再嫁的。
我搬出了凌府,住到了后山的小楼上。老爹全当没我这个女儿,我也再不想见他。
后山经过修葺,倒也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我便在小楼里自力更生。前世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生活自理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下山采买东西,我就拿面纱遮住脸,也时常听着江湖上的消息。比如“南四奇”合力抓住了某个江洋大盗,为民除害,又比如荆州城里“五云手”万震山的儿媳添了一女,那位万少夫人,当真是千娇百媚的美人。
但却丝毫无“连城诀”的消息,更遑论丁典。
我在后山独自一人住了两年多,倒也清净。闲暇时侍弄花草,练习一下书画。我自己衣服首饰,还有便宜娘留给我的嫁妆还多,我倒是不愁怎么过活,但也不喜奢华,只尽量节俭地过。
又是一年月圆时,我独自坐在院中乘凉,忽然见山下隐隐有火光。
我爬上墙看了看,却正好是衙门的方位。这个时辰我爹已经回了府,我倒不担心,只觉得这件事隐隐有些蹊跷。我回身跳了下来,正打算回房休息时,却见花丛中站着两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碎,手脚上还带着残余的铁链。
其中一人朝我看了过来,他淡淡道:“凌小姐,丁某唐突了。”
我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他已经冲了过来,拽起我进了屋内,另一个人也跟了进来,刚关上门,我就听到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那人冷笑一声:“他们动作倒是快得很!”
我忽然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丁典,你逃出来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是,我逃出来了。”
院外的声音更近了,另外一个人开口了,那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丁大哥,我们怎么办?”
丁典看向我,我道:“我后院有一处地窖,是我自己挖了放酒的,你们躲那里去,他们不会发现。”
丁典道:“你会酿酒?”
我“嗯”了一声,我会酿酒,不过是因为我老爹爱酒,我才去学的,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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