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宁能够猜到,沈诀见了她必定会皱皱眉头,一脸地不赞同,然后再加上一句:“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不必公主费心操劳。”
她从前觉得沈诀这样太过见外,可是后来类似的话听得多了,反倒不在意了,每每看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她甚至还觉得有些一本正经的可爱。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走到偏厅跟前,正思索着该怎么腾出一只手来敲门,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易钧的一声长叹。
“话说回来,你娶了公主,当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宋湘宁敲门的手顿在半空,她双眼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怀中被好好护着的鸽子汤,又默默将手放了下来。
里面的交谈还在继续,沈诀听到那句话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于是易钧的声音便接着传了出来:“如果不是你娶了公主,今日这份荣耀,哪里还轮得到我来受?”
“若不是你那些堪称锦囊妙计的信一封又一封的送过来,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完成皇上交代给我的差事?这些赏赐和赞扬,原本都该是属于你的,如今却被我给占了。”
宋湘宁在外面听着,心中越发无措起来。
易钧说,是沈诀给他送了信,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地将旱灾一事处理得当?
那些信……
她突然想起来,沈诀之前是整日里都待在书房写信的,可当时她问起来,他也只是说是写给朝中同僚,并未说是写给易钧的。
他为什么要骗她?
宋湘宁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一团线,被扯得乱七八糟,怎么理都理不通顺。
她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就此敲门进去,打断这两人的谈话,可偏偏却鼓不起来勇气。
沈诀清冷的声音飘了出来,他说:“你何必妄自菲薄,我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些建议而已,可真正将这些建议落到实处的,是你自己,怎能说你担不起这些赏赐?”
易钧似乎是喝醉了酒,声调猛然高了起来:“可你若是没有娶公主,这些本来……”
“易钧!”沈诀出声,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慎言。”
易钧如此为他打抱不平,可他的声音却仍旧是温润的,听不出半分不悦,好像那些事情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宋湘宁站在门外,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端着鸽子汤的手微微收紧,竟生出来一股想要逃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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