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的。人。”红唇一顿一顿。
她发了疯似的去推对方,尖叫着、咒骂着,要把所有的东西倾斜倒出。
美羽的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向后倒下前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样犯罪就完成了。”
尖刃刺穿美羽的胸口。身下的血迹像一朵花瞬间绽放。
惊恐瞬至,她从床上坐起。耳边是巨大的轰鸣,鼻尖失去嗅觉,脸上、身上都是汗。她在黑暗中舒缓呼吸,起身去摸包。早就准备好,一直放在那里的刀却怎么都摸不到。
不对。不对。刀去哪里了。
她用力翻倒背包,蹲下寻找。
还是什么都没有。跌跌撞撞起身去玄关旁,抽屉里,流离台,全都没有。慌张和焦虑随之而来,她止不住哭泣,嘴里不停病态地反复着:“在哪里,在哪里……我的刀,我的刀。”
有人影出现在门口。
“我的刀,没有了。”她嚎啕大哭。
森蹲下轻拍她,“怎么了?”
“我的刀……放在包里的刀没有了。”她哭得哽咽,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
熟悉的抚摸在后背来回摩挲,“慢慢呼吸……慢慢呼吸……什么刀?什么刀?”
“就是……就是……用来杀……”
她抬头,就要顺着对方的话语继续,黑夜中淡棕色的眼睛微闪。她猛地推开对方。
耳边一道惊雷闪过。
没有森,不是家里,是嘈杂的咖啡店。
眼前是这个淡棕色眼睛的男人,钢笔还在手里旋转,见她回神,猛地停止,扑克牌重新翻转成梅花J。
不对劲,很不对劲,脑袋昏沉地搅成一团。
所有指向一个可能,良久,她问出猜想。
“你……在催眠我吗?”
津田露出惊讶表情。
“这个笔。还有你戴着的表。”她指向他腕间没有秒针的长方形,“都很古怪。从我们见面的第一次开始,一切就很古怪。”
时间总像在哪里切断,又奇怪地拼接上。
他耸肩:“……浅见小姐,之前有说过的吧。如果记忆混乱,最直观的感受是时间的变化混乱。你没有一觉醒来回到十八岁,但是你想不起来和我坐在这里说话意以外发生的事情,晚饭吃了什么,早饭吃了什么。想不起来,大脑只能模糊给出答案。这不是催眠。是你的间歇失忆导致的,之前建议你去医院看看的。你应该去看看。”
“我没有……那是……”
她没有记忆断档,那是拿来骗他的,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她的企图。她当然记得昨晚吃了什么,肯定是和森吃的,她和他吃了……
想不起来。
早上呢。早上……
记忆陷入一大片空白,是完全结实没有回路的空白,焦急忽降,浑身抽冷。
她感觉额上浮出汗,在咖啡店里立时坐立难安。
她的脸色变了。
“‘那是’什么?你想说之前说自己最近记忆出问题是骗我的吗?浅见小姐,我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如果要说的话,是的。”既然走到这一步,她就没想着要回头。要她在这里放弃,根本不可能。“你不是冲着松本同学来的,你其实是想来问美羽的事情的吧。是美羽叫你来的对不对?说什么给松本同学正名,其实是为了提前堵住我的嘴,好让她安安心心做明星。还是为了……”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打断她:“你为什么不会认为,我是为了你来的呢?”
“……为了我?我们之前认识吗?”
津田收起失态的表情,目光垂下,“不,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要承认一些东西。”
咖啡店的背景音乐变了,调皮的女声轻快回响。
“什么?”
“你在逃避的东西。”他用叉子分割着面前的水果挞,“你想忘记的东西。不去直视它们真的是件好事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否则,你不会把那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你囚禁的到底是人,还是自己的念想呢?还有,你忘记的最重要的那件事,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回想?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强行不去回忆。”
可怕的既视感又突然降临,她浑身紧绷。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好像知道一切的口吻和她说话,她难以意抑制突起的恐惧和戾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点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她匆忙起身。
音乐还在欢快回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欲しいものはたくさんあるの
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
きらめく星くずの指轮
星光闪烁般的戒指
寄せる波で组み立てた椅子
迭迭海浪堆成的椅子
世界中の花 集めつくる オーデコロン
收集全世界的花朵制成的香水
けれども今気がついたこと
可是如今我才发觉
とっても大切なこと
在我心里 珍视宝贵
欲しいものはただひとつだけ
真正想要的只有一个
他苦笑,扔掉叉子,在笔记本上接着划下一笔,为第六个“正”字封上最后一笔。
这一次……又失败了吗?
“优子,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只有耳边欢快的曲调回答着他苦涩的问句。
离れている时でも わたしのこと
即使我们分开 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忘れないでいてほしいの ねぇ おねがい
呐 拜托了
悲しい気分の时も わたしのこと
即使在悲伤时分 也希望你能立马呼唤我
すぐに呼びだしてほしいの ねぇ おねがい
呐 拜托了
“拜托了。优子。”
没人回应他。连窗边白色的风都不能。
*文中出现歌曲矢野显子《ひとつだけ》,翻译为作者本人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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