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言二位,便是如今文渊书院中辈分最高,资历最老的两位先生。
聂大儒与萧熠的父亲萧胤曾一同师从赵派名家习字,因而萧熠虽然不算文渊弟子,却也有机会见教于几位文渊书院的夫子。
而前世的萧熠操弄政事,手段狠辣酷烈,聂言二位的弟子皆有人在科场案与江南案中满门获罪。那时两位大儒便对萧熠颇有微词,在士林之中带出不小的影响。
后来德化九年,聂大儒在与萧熠在京北天音寺见过一面后忽然急病亡故,一时间漫天谣言,皆说是萧熠拉拢聂大儒不成而痛下毒手。
言老本就年迈,忽闻噩耗惊痛之下,竟在聂大儒出殡之日哭灵扑跌,昏迷三日后亦身故。
一时间文林痛失两位前辈大儒,追根究底之下,摄政王萧熠便成了天下仕子人人痛恨标靶。
即便权势滔天如萧熠,亦有百口莫辩时。
后来几番洗白,重拢人心,足足花了三四年功夫,亦不算全盘有效。
贺云樱想到此处,眼帘微垂之间掩住了几分冷笑。
就说萧熠哪里来的这样诗会闲情写诗作画,他分明是算计好了,要做出个谦恭仕子模样来提前笼络聂言二老的。
至于什么昔年衣衫,大约只是巧合吧。
这时萧熠和窦启明已经与聂言二老寒暄了几句场面话,还连带着为她们引见了。
躬身一福之后,孟欣然便悄悄去拉了拉贺云樱的袖子,同时含笑开口:“先生慢聊,我们先告退了。”
贺云樱正中下怀,跟着再次垂首躬身,随后便与孟欣然一齐抽身离去。
“樱樱,你说今日的魁首会不会是你兄长?”两人走开了数丈,沿着灵云庭的另一侧继续欣赏旁人的诗画,孟欣然又道,“这边几个字画都平平。”
贺云樱挽着孟欣然,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那些字画:“大概不会罢,还是窦公子的字好些,可惜却让魏二少给弄坏了。对了,他们之间怎么会结仇的?我还以为窦魏两家关系不错呢。”
“两家长辈倒是没什么,刚才听魏喆那意思,大概是为了他的姑表妹。”孟欣然说着继续往前走,刚好到了一个同样临帖的仕子书案前,铁画银钩,笔力不错,随手丢了一枝芍药到竹篓。
贺云樱看了看字轴,也丢了一枝进去:“两家有婚约么?”
“当然没有。”孟欣然笑道,“这淮阳城里想嫁给窦启明的姑娘可多了,魏喆的表妹哪里排得上。窦启明大概还是想着进京罢,先前看着是没有动心的。”
“先前?”贺云樱随口重复了一次,又仔细看了看那仕子的字,追加了一枝芍药,才继续挽着孟欣然闲谈窦启明的八卦,“那就是最近开始有动心的人咯?”
孟欣然抿嘴一笑,手肘轻轻去顶了顶她:“我瞧着刚才窦启明脸红的样子,怕是动心之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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