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晞扬眉看着李桑柔。
李桑柔长长叹了口气,“你看,这个女学,不是为了让她们做学问,让她们治国平天下,我只是想让她们学一些活下去的本事,学会活下去,不是像个傀儡一样,从生到死,任人摆布。”
“以后,不是再像从前那样的乱世了,世间父母,虽说注重男儿,可多数,是一样疼爱女儿的,你别想太多。”顾晞温声道。
好一会儿,李桑柔嗯了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这两天都是让人郁闷的事儿,出城逛逛?窜条说城外湖中水很好,很清亮,今天的月亮好像也不错。”
“好!”顾晞笑应了,正要站起来,当值的护卫进了院门,欠身禀报:有人来应征山长。
顾晞忙看向李桑柔。
“看好再走吧。”李桑柔笑道。
顾晞往后靠回椅背,冲护卫挥了挥手。
片刻功夫,护卫再到院门口,侧身站住,让跟在他后面的妇人进去。
李桑柔依旧坐在香樟树上,打量着正微微提着裙子,迈过门槛的妇人。
妇人三十来岁,靛蓝裙子,靛蓝褙子,里面一件靛蓝上衣,衣领竖起,护住脖子。妇人头发梳的极其光滑,一丝儿碎发都有,头发在脑后绾成发髻,发髻上插了银簪子。
妇人神情端直,身形端直,连走的路线,也一路端直过来,过于端直,仿佛是用夹板把整个人都夹紧了一样。
李桑柔看着妇人走到她面前五六步,站住,一丝不苟的福了半福。
李桑柔微微仰头看着她,坐着没动,手指点了点,微笑道:“坐吧。”
吉祥送了茶过来。
妇人端坐在竹椅子上,端直着脸,眼角余光扫过送茶的吉祥,目不斜视的看着李桑柔,先开口道:“您这样头发蓬乱,这一身衣裳不伦不类,坐没坐相,过于无礼了。”
李桑柔被她说怔了。
“这是一,其二,男女有别,您这里看门的是男人,递茶送水的竟然也是男人,全无体统。”妇人板着脸,接着道。
李桑柔高抬的眉毛落回去,微微欠身道:“受教了,您贵姓?来这里,有何贵干?”
“小妇人是王氏妇,王张氏,朝廷要办义学,教导贫寒女子礼仪之道,这是极好的事儿,小妇人来应征山长。”王张氏坐的笔直端方。
“王氏妇,王张氏,你准备教导哪些礼仪之道?”李桑柔直视着王张氏。
“当教导以圣贤之学,女子卑弱,须得谨守妇道,妇德妇言妇容妇工之四德,不可或缺。”王张氏慨然答道。
“嗯,王张氏,妇德之中,从夫从子,你到这儿来应征,你男人知道吗?”李桑柔看着王张氏问道。
“小妇人是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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