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是联系不上,他拨给她的助手,叁番五次去她住处敲门,敲到被左邻右舍报警,也没把她敲出来。
助手认为课题的事要黄了,还跑来他的办公室闹,当时他就在办公室眼睁睁看着八尺身高的汉子痛诉她的懈怠与不专业,说到后面都被她气哭了。
吕虹在电话那头听完刘同贵的话,几乎没考虑就说:“不会是他干的,我了解他,他不会主动侵犯他人。”
“即便是他,也一定是别人先动手。”
“小红,这段时间你在外面,不知道一些事……你先冷静,这边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过来,会让他有压力。”
她在电话那头静等着。
“以防万一,待会儿我会申请让他去做身体检查,你去宿舍替他收拾一下东西。”刘同贵看了一眼吕竹教导员的方位,发现那位不知何时转移了视线,正落在他身上。
他挂断通话。
没有刘同贵帮忙,她连男生宿舍都进不去。
往日里说点好话,卖点笑脸,五十岁宿管老男人肯定会放她一马,但宿舍有人中毒后,加强了人员管理,一律不许外部人员进入。
从外地赶回来的吕虹已经疲惫不堪,她没想到自己才离开没多久,吕竹身上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明明她有所准备,考察过他身边的人,确定他会很顺利地过渡到大学,才离开的她几次想偏离轨道去吕竹在校外的一处住所,但想到刘同贵说吕竹身上的事会很快完结,才压抑了冲动不去节外生枝。
她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在宿舍前的紫薇树下想了会儿,还是找到办法进入了深夜的男生宿舍。
进宿舍没多久,她就接到了变数通知。
“快点,警察来宿舍取证了。”刘同贵的声音很低。
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不会是吕竹,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吕竹?
然而刘同贵下一句让她心脏猛地收缩。
“ICU刚才来消息,有一个已经没了呼吸。”
吕虹挂断电话,皱紧眉加快手中速度。
这时门被推开,眨眼就进来几个人,不大的宿舍瞬间被填满。
对方虽然没穿制服,但气场非常强,见到穿着学生服的吕虹,第一时间也惊讶了。
“你恐怕不是这儿的学生吧?”对方问。
她看上去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衣服,吕竹的衣服,脱离人管,他跟其他男生一样,比起住家,东西摆放乱得有过之无不及,收拾到一半,她回头首先看到吕竹的书桌,上面正摆放着激素抑制药。
警察进来原本还不确定嫌疑人的床位,跟着吕虹的动作,一屋子人视线齐齐就落在那瓶药上。
她手刚伸上去,旁边立即呼喝阻止:“放下,不许碰。”
这么大声干什么?
可能是没能去到警察局,令她心生不满,进而想证明什么,也可能是简单的学生矛盾突然升级为有人死亡的恶劣事件,令她心神俱乱,才不假思索拿起药瓶——
“维生素而已,吃给你们看!”
坐在警车上的时候,车里响起好大一声闹肚子的声音,光听那动静,就能知道这个肚子里面翻云覆雨得多厉害。
警察的背影先是一僵,把窗户降下来散发气味,然后转头就见到后座的女人,再也不复之前吞药时的英勇沉稳,脸红脖子粗,好像呼吸困难地扒着车门,全身都蜷起来。
“你要干什么!”
话还没落音,她就钻出车窗,整个人坠了出去。
死小孩害惨她了!
吕虹跳出警车那会儿,吕竹正在警察和研究院未来院长的陪同下前往医院做身体检测。
一路刘同贵电话就没停过,旁边吕竹扒着车门躁动不安,他抽空关心:“小竹,忍耐一下,很快就能结束。”
“我、我不舒服”
刘同贵立即对前面开车的司机说:“麻烦开窗。”
前面背影半天没反应,似乎不想理睬刘同贵,但刘同贵坚持再“请求”了一遍,那警察才不情不愿地降下警车的后窗。
到了医院,第一步就是抽血化验,等待的时候,人高马大小青年忽然从长椅上弹起身体,“我要上厕所。”
因为大教授寸步不离守着这个学生,警察也没能给他戴上手铐,闻言,随行警察刚要呵斥“上什么上给我老实点”,接触到刘同贵的眼神,改为站起来:“我跟你一起,走吧。”
这一趟方便,一去就是二十分钟,连刘同贵都觉得不对了,医院的广播破天荒在大半夜全院响起,通知所有医生护士病人都退回自己该呆的地方。
医院戒严了,嫌疑人的身体检测报告是落实嫌疑人有否投毒的一个方面的证据,还没等检验结果出来,嫌疑人自己落实了罪行——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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