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袋让人开了花?不然剃什么头发?”姜家老妈指着揭掉毛巾后露出的一颗秃毛脑袋,要戳他脑门,“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早上又跟谁打架了?”
“啧,”姜翼不爽侧脸,摆脱那根手指,“不是你他妈啰里吧嗦跟我说买了注水的鱼要去找那个卖货的算账?还有,别碰我头。”
“我说找他是让你去讲道理,让你跟人家动手了吗?人家反过来找你赔钱怎么办?”姜家老妈态度比他更恶劣,“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跟你爸一样冲一样笨!”
姜翼不以为意的把毛巾扔到一边,从桌上拿了根烟叼在嘴里。
“又抽烟!上回床单差点都被你烧了!下次给我滚出去抽了再进来!”尽管苗香雪满身愤怒,可她的念叨全被姜翼左耳进右耳出,唧唧歪歪良久,她只能烦躁地返身走了,“你什么时候能不要我操心?我生你有什么用!”
对面的门被砰得一声摔上,周围又回到死寂,祝微星见那背对着此地的男生懒散的转了转脖子,牵动背肌,又捞过桌上的打火机,把叼着的烟点燃了。
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两个烟圈,那男生忽然侧头,直直朝这里望了过来。
“看够了么?”姜翼轻问,眉头不耐烦的皱起。
暑热窒闷,屋内又没空调,两家的窗户半敞,只用纱窗作栏,外头的声音自然顺畅传送,毫无隔挡。
祝微星出其不意的被发现,又被询问,还一下对上那人目光,不由一怔。
但不是他想偷听偷看,而是方才就想放下的百叶窗帘不知何故卡在半空,一头高一头低,怎么扯都放不下来,祝微星在这儿干耗了十分钟,被迫围观人家家私,他面上镇定,心里也是无比尴尬。
找不到回答的话,只能低头移开视线,手上默默继续用力。
没想到上午在流动市场里闹事的那个男生之一就住在自家对面,小摊前他还顶了一头乱乱短发,此刻却只剩一茬青皮覆着,还是祝微星凭着身量把人认出来的。至于长相,也才看清。
额骨顶骨饱满,眉骨鼻骨挺括,面庞削瘦,眼窝却深,一双眼和嘴唇一样薄且锋利,意外优秀的一张脸,是觉得不该轻易评价旁人外表的祝微星都不得不在初识就承认优秀的脸。
可惜长得好,气质却不好,有点邪门……有点凶狠,那种与眉心疤过肩龙非常搭配的凶狠,难怪会把街坊邻居吓到。而对方现在还未从自己身上挪开的视线,穿透朦胧的烟雾直直投来,过分放肆直接,让祝微星觉得受到无形威迫,神经开始紧绷,上午那种恍惚和晕眩感卷土重来。
这男生手里还捏着打火机,一边看祝微星,一边在指间一下一下打亮着玩。轻细的咔擦声像摩擦在祝微星的耳际,莫名让空气流速减缓,氛围凝固。
就在祝微星眼冒黑星腿脚发软,顽固的百叶窗终于被成功放下,隔离了祝微星的惊慌,也隔离了那两道扎人目光。
祝微星出了一头的汗,靠在墙边,疲惫呼气。
被人看两眼自己怎么这样慌乱?是对方眼神过于凌厉还是情绪微有波动头就会晕的后遗症?
祝微星觉得后者影响力更大一些。
看来自己还不够沉稳,要学着遇事更冷静,祝微星反省。
晚上也尽量拉上窗帘,心里忍不住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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