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洗漱完的骆驼不坏好意地凑了过去,一把抢过他的口刷,丢进了铁板隔板后的蹲坑厕所里,紧接着瘦猴脱下裤子对着坑里的牙刷撒了一泡尿。也不知道憋了多久,白毓瞄了一眼,水流怪黄,味道也够重。
梅干菜压根不敢对他俩怒目而视,没了口刷就不刷呗,改洗脸好了。
结果骆驼推了他一把,冷笑道:“不刷牙怎么行?咱们一寝室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讲卫生的货,说出去丢份。快去,捡起来刷。”
梅干菜看了一眼那支泡在腥臊尿液里的口刷,死活不乐意动手去捞。瘦猴踹了他屁股一脚,他才狠下心来把那支口刷捞起来,泄愤似地塞进嘴里疯狂地刷,白毓看到刷毛上都开始有淡淡的红色了,瘦猴与骆驼笑得肆意。
白毓怒火中烧,却也无能为力。明明都是受害者,却被加害人从内部加以分化,一部分受害者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服,或者为了发泄长期被囚丨禁、被教员欺压殴打的戾气,也成为了加害人,去迫害那些比他们更弱的学员,并从中获得满足感。
人在极端环境里,性格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这些孩子曾经不是这种肆意侮丨辱别人,欺压别人并从此获得变态快丨感的样子,而是也曾纯真也曾向往父母的关心与爱护。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然而父母只关心他们的学业,以及是否吃饱穿暖,忽略了孩子的感情需求,间接导致孩子用叛逆逆反来吸引父母的目光,最后亲子感情破裂,父母觉得管不下孩子,干脆交钱做甩手掌柜,送进东漖特殊教育课所傻瓜式一键教育,还自认为这是救赎之地。
这片讽刺的“救赎之地”上,每一寸土壤,都播撒着孩子们的血和泪。
他们进寝室的时间很早,白毓按照蓝星时间来推算,约摸是在八点的样子,洗漱完差不多八点半,那盏昏暗的灵力灯,就不受控制地,被外面调控的人强制熄掉了。
每个寝室,只剩下那扇小小的窗户里,从外面挤进来的月光,勉强够模模糊糊地视物。
东漖特殊教育课所的孩子们,进入了枯燥乏味的夜晚。他们没有娱乐工具,没有可以说话的知心朋友,还要时时刻刻担心有没有得罪寝室里的大哥大大姐大以至于招来飞来横祸。
应外面教员们的要求,每个寝室是有一张值夜时间表的,一个寝室八个人,每个人每晚大概要值夜半个多时辰,以免寝室里发生意外,比如前面案例里提到的惨事,或者是有人谋划逃跑。
值夜的人如果举报并阻止有逃跑企图的人,是能获得“毕业”时间缩短的奖励的,东漖特殊教育课所的学员们私底下称这个为“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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