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印珈在礼宾司的父亲,因为在一次境外活动中,忘记首长当天有悼念行程,准备错了领带颜色。受处分之后,又大放厥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事后被有心人录音、恶意截取片段,于是孟印珈的父亲就被请去“喝茶”,关了半个月。
孟印珈离开大院前,可谓是恨透了沈繁枝。
她从小听惯了别人“小间谍、小间谍”地称呼沈繁枝,加之父母偶尔会提到沈繁枝爸爸工作的特殊性,于是她耳濡目染,觉得陷害父亲让他丢掉工作的罪魁祸首,铁定就是沈繁枝她爸。
大院里别的跟孟印珈玩得好的人,也开始冷落沈繁枝,沈繁枝开始变得不爱出门,哪怕傅少津回乡下nn家过暑假前,整天拉着她在大院里明目张胆地玩大富翁,故意割地赔款让她赢个够本,并在走之前一再叮嘱诸位伙伴不许欺负沈繁枝……
沈繁枝还是懒得再去与任何人“社交”。
傅少津走后,她整天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发呆。
那颗银杏树是从南门大院长出来的,树龄超过百年,树根盘结交错,致使沈繁枝家这侧成为了唯一没有和南门大院用墙壁隔开的院落。
每到夏天的时候,阳光穿过银杏黝碧的叶片,在玻璃窗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偶尔被风吹得摇曳,便又是另一番生动的景致。
最有趣的是放暑假,南门大院里那群男孩子,竟然会把足球踢到树杈上,沈繁枝每回听到他们在树下懊恼得嗷嗷大叫,都觉得十分可笑。
她心情好的话,就会拿着晾衣杆,帮他们把球戳下去,要是球卡得地方太奇怪或者太高了,她也爱莫能助,就放任不管了。
因为没有人陪着玩的缘故,听到树底下一群南院子弟嘈杂喧闹的欢呼声,沈繁枝都觉得像是找到玩伴了。
这是沈繁枝对燕京的夏日印象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尽管依旧孤独,却打破了她日复一日的自娱自乐。
沈繁枝的生日在盛夏,通常这个时候,她爸妈要是有空的话,就会带她去南方的爷爷nn家过。可是那年她父亲升职,母亲外调,冷清的家里只剩下她和一堆电器家具相依为命。
她接到远在法国的母亲给她打来的祝福电话,她穿着爸爸出门前给她准备的吊带裙,一个人对着保姆做的一桌子菜发呆。
要不是她爸接了她外公外婆来家里给她庆生,沈繁枝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过生日了。那晚,外公外婆走后,沈繁枝她爸很认真地问她,“吱吱,爸爸工作太忙了,担心有时候一个人照顾不好你,你想不想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沈繁枝以为她爸要把她送去外公外婆家做留守儿童,抱着她爸嚎啕大哭一个晚上,等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听明白她爸的意思是说,他单位离外交大院太远了,他申请了职工宿舍,想带着沈繁枝去那儿住。可又担心接送她上下学的问题,就还在斟酌让她住外公外婆家还是跟自己住。但是看沈繁枝那反应,他还是自己照顾女儿为妙。
“那我们以后,不回来了吗?”
沈爸说,“你想回来的话,随时。”
沈繁枝当时巴不得远离外交大院这方纷争之地,坚定摇头道:“我不想回来了。”
此后一十七年,沈繁枝真的再也没踏进外交大院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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