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施念抬起胳膊,搓胳膊下面:“其实是两件事。一件呢,你大伯知道你打算出国,说要资助你,这钱不用还。施斐在美国两年没读书你知道不?第一年去语言学校,而后申请上了一个不太好的,读了半年退学回国了。在国内晃了几个月又找机会出去,这次是去新的大学,在哪里啊我给忘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读下来。”
“我不知道这事。他经常他们那边凌晨给我发信息,奇奇怪怪的,还让我帮他看题。我以为他一直在读书。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所以你大伯家就说,知道你是踏实的,希望你出国后看着他点。学费生活费他们家给出了。”
“噢,保姆钱呗。”
“说话真难听。”
施念换了一边抬胳膊:“难道不是吗。以前不敢说,现在我敢说,我对我弟没意见,但是对我大伯大妈有意见。一个蔫儿坏,一个心眼写在脸上,夫妇俩一路人,无利不起早。那第二件呢?”
池小萍让施念站起来给她搓腰:“我一开始也不想要这笔钱。你是踏实过去学习的,不是给人擦屁股的。明明咱们自己可以申请奖学金,没必要要他们的钱,对不?”
施念没答。
池小萍继续说:“你爸就来劝我,这是第二件事。他说当初那个牌局是你大伯叫去的,这这那那。总而言之呢,你大伯亏欠他。让我们娘俩儿接这笔钱时硬气点。”
施念站着,因为池小萍的力气不得不撑住墙才不被往前推。手指在雾气昭昭的瓷砖上抓了抓,看水珠汇聚成线流下去。
她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脱离池小萍,后退一步,转身看她:“然后呢,然后你就原谅我爸了?觉得他是好人了?”
说的池小萍愣住。
施念把水打开,花洒拿在手里放在胸前:“你不会是觉得,我爸当初是被我大伯拉去的,然后这么多年没告诉咱们真实原因,是怕影响施家亲戚关系?觉得我爸也有难言之隐,情有可原?”
池小萍把搓澡巾从手上褪下,就着水池冲:“或多或少吧。你爸告诉我时,我也很吃惊。他当时不说,是还想认这个哥哥,真要说了,估计咱们家就要和他们家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你和施斐也不可能还保持现在这样的姐弟关系。他有这个顾虑也算正常。”
施念似笑非笑:“我不这样认为。我不认为他作为你的丈夫、我的父亲,将这样的原因隐瞒十几年是为正确。这是自我感动,他肯定还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牺牲,受了多大委屈,是打着正义旗号的欺骗。实际呢,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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