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浅拿出昨天从“Eleven”那边带回来的合同,重新看了一遍,脑子里却浮现出遇见程骁南的情景——
“Eleven”给了她最大的合作诚意,接机后直接把人送到公司合作的酒店,说是让虞老师倒时差,哪天休息够了,随时联系他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虞浅真就在酒店睡了两天,第二天起来时,外面雷鸣电闪。
层层雨雾和树影里,仍然能能清晰地看到酒店对面的“Eleven”灯牌,在天色昏暗中亮着白光。
其实和“Eleven”合作的事情,虞浅一直不太积极。
但她那天对着坏天气中的灯牌,忽然对“Eleven”起了些兴趣,于是给工作人员打电话,说想要聊聊合作。
工作人员顶着风雨而来,接她去了公司。
虞浅从电梯里迈出来,沾了些泥水的细高跟鞋刚踩在短绒毛毯上,迎面看见了坐在会议室里的熟悉面孔。
那是一间装了落地窗的宽敞会议室,没拉百叶窗,led灯明晃晃。
程骁南就坐在这间会议室里,侧颜对着虞浅的方向。
他整个人放松地仰靠在一张椅子里,两只手交叠在后脑勺上,仰头,垂着眼睑,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
某国际品牌新款的满钻手表,腕带松松地搭在腕骨凸起的地方,奢侈且张扬。
“虞老师,这边请。”
留意到她的目光,工作人员补充说,“那边是高层会议室,坐在里面的是我们老板。”
虞浅挑眉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顺着工作人员的介绍声和引路手势,绕开了那间会议室。
程骁南比起18岁时,似乎多了些成熟和严肃。
认识他时他还是个少年,很难想象他严肃起来说话的样子。
程骁南的声音是那种偏沉、懒洋洋的,总给人一种不着调的感觉。
但偏偏他笑起来,左腮会有一个酒窝,又有点乖似的。
乖是假象。
成年时生日礼物想要舌吻的人,他能乖到哪儿去?
“Eleven”的公司和拍摄基地在“梧桐里”,满街都是虞浅喜欢的二球悬铃木,公司经营模式又很佛系,工作强度不算大。
新公司合心意,这本来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但得知程骁南是公司老板,虞浅忽然觉得一切都巧得过头了。
甚至产生了那么一点自己在被算计的感觉。
毕竟当年他们分开时,并不算愉快。
7年前,虞浅出国那会儿是春天,机场路的白色玉兰开满枝头。
她站在停机坪上接到程骁南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她为什么出国?
当时她怎么说?好像随口敷衍,说自己要去德国斯坦福大学念博士。
然后挂断电话,联系方式拉黑一条龙。
过去这么久了,程骁南不会还在介怀以前的事情吧?这公司同她合作会不会是为了秋后算账?
但听彼得的意思,他好像也是无意间接触到“Eleven”这家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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