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骆安娣本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语气轻快,神情明朗,干脆利落地说:“是呀,其实最近我就住在小孝家里。”
齐孝川的妈妈闭上了眼睛,估计在竭力不让自己发生上一次和小姐见面时出现的状况。可惜她不信教,否则现在百分之百已经开始祷告了,主啊,为什么她会称呼一个动辄给她带来惊吓的人为“儿子”。
齐孝川的爸爸瞪大了眼睛,随即起身,一巴掌朝齐孝川挥了过去。这一动作停在半途,因为骆安娣还有后半句。
她笑眯眯地说:“最近我们在拍拖呢。”
齐爸爸顿了顿,手还是继续挥了下去,重重砸在齐孝川背上,疾呼道:“好啊!齐孝川!你真是出息了啊!”
餐桌上的盘子震荡发出响声,齐孝川强忍被打出内伤的疼痛:“还说不上有出息吧——”
“孝川啊。”就连齐妈妈都揩起了眼角,欲哭无泪地摇起头。
骆安娣也始料未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不过,她还是立即挽住齐妈妈,边抽纸巾边轻声劝慰起来。齐孝川反而镇定如常,起身端起自己的餐盘,径自离开餐厅,只期望能尽快摆脱这修罗场般危险的境地。
他配不上骆安娣,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不需要任何人提醒。齐孝川还没纯情到为这点质疑就动摇自己的抉择,别人怎么想,他毫无兴趣,也不会因此改变主意。正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厨房的门就在这时响了一下,是妈妈走进来,收拾过餐桌,现下转移阵地到里面。她站在他身旁,重复与他同样的工作。齐孝川没急着走出去,只是微微抬着双臂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确定没有自己能帮忙的步骤,因此转过身。妈妈却发出声音。
“孝川,”女人低着头,望着水槽里逐渐洗净的双手道,“说心底话,妈妈不希望你和安娣在一起。”
这并不令人意外。
从以前开始,妈妈就很疼爱骆安娣,既恨不得她是自己女儿,又十分庆幸她不是自己女儿。前者的希望自然好理解,喜欢的东西,自然巴不得是自己家的。后者也不难懂,比起她这样的工薪阶层,自然还是生在骆家物质条件会更好。
齐孝川觉得自己总不可能道歉,因此只好模棱两可地说了:“嗯。”
但接下去的话却与他所猜测的截然不同。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这孩子很倔强,很独立,从不依靠别人,什么都喜欢自己解决。就算大家都仰仗你,你也只会嘴上嫌弃,实际什么都包揽下来。孝川,你就是这样的孩子。”妈妈低着头,操劳过多年的脊背突然显得那样瘦小,曾经在别人面前哭诉的那个女人是她,眼下铿锵顿挫说教儿子的也是她,“我们给你起这个名字,并不是要你孝顺。而是要你记得一路上帮过你的大人。我们也是能帮你的。你爸和我只是希望你知道。”
刚来这里时,男孩缄默寡言,不会哭闹,也鲜少有笑容。从不与人走得太亲近,却很快接受了称呼他们“爸爸”和“妈妈”的要求。
但正因为如此轻易,所以事实才浅显。他不会把他们当成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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