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那背篓,你是出来采桃胶的?”
“对。”
“采来干嘛?去卖啊?”
“吃。”
“自己吃?”
男人没回话,事实上,自上船开始,他对何霜的兴趣明显就不大,手上干的活是撑船,他还就真全神贯注地在撑船,目光没离开过前方的水路,连个回眸都没给到何霜。
他这副样子倒使何霜来了莫名的好胜心,不死心地接着问:“喂,你叫什么?”
“徐元礼。”
“哪个徐、哪个元、哪个礼啊?”
“双人徐,二字头元,礼乐崩坏的礼。”
听前面两个字的介绍,何霜还没觉出什么异常,但听他说到礼乐崩坏四个字的当下,何霜先是感到意外,没想到一个采桃胶的农人会用这个词介绍自己的名字,很快,何霜又想到一层别的意味,她也不藏着掖着,直问道:“什么意思啊,礼乐崩坏?在讽刺?读的书不少啊。”
“没有。”
“那你直说礼貌的礼不就得了呗,礼乐崩坏——摆明了在骂人?”
徐元礼没接话,他把船竿伸向岸边的石墙,一抵一移,船已靠岸。
“到了。”他语气平静地说。
到了?何霜又感到意外,没想到这么快,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仍然显示无信号。她狐疑地四处探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不轻。
这是到的哪儿啊?
4、接生
徐元礼背竹篓走在前,何霜跟在后,视线自然而然地向上。奇怪的是,河岸往上并不是何霜一开始下去的地方,甚至不是她来时沿途见过的任何地方。
他领她走的这条河岸没有任何街灯,确切地说,是没有任何电器照明设施。徐元礼是踏着月色在往前走,步伐稳健轻快,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为什么这块区域没有灯。
何霜刚想问他是不是走错了,一路极目远眺,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发现都市霓虹灯的痕迹,连车声、人声、各种街市上会有的嘈杂喧闹声音都没有,只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和昆虫声,或是夜风偶尔过境带来树叶的沙沙声、水流声。何霜拿起手机看时间,晚上八点都没到,即便这是在景区,哪怕全市大停电,也绝不可能是这种光景。
手机依旧无信号。
何霜再一次着了慌,步子随之慢下来,远远地问:“这到底是哪里?”
徐元礼头也不回,远远地答:“舟口镇。”
“舟口镇是哪——”
何霜的话没问完,因为徐元礼前方忽然冲过来两个人,何霜隔了段距离,看不大清两人的样子,只听见他们中一道急切的男声:“曼曼要生了,你父母亲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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