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令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我心里一动,问一个丫鬟:“这种药草每天都用吗?”
她点点头低声道:“回公子的话,每天熏好几个时辰呢,这药闻着可舒服了。”
当然舒服,这种药产自西域,在安神方面有奇效,只是数量稀少,价格昂贵,一般人是用不起的。我过去也曾隔几天为她熏一次,结果没多久就碍于囊中羞涩,只好中断了。
无论如何,真的该感谢左回风的,虽然,心里突然有点发毛:如此尽力,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不动声色地示意旁人退出去,我在床边椅子上坐下,轻轻把住她的脉。手腕稍稍细了些,脉象比原来平稳,也更弱了。她的气血很早以前就开始渐渐衰竭,这是无论多好的药也逆转不了的,看现在的情况大约还能再拖上三个多月,已经大大超出我原来的预料了。从脉象和气血看来,她的神智应当清醒多了,我不敢去想这是由于左家的精心照料还是自己的绝少出现。
拉着她的手,望着她,希望她醒来又怕她醒来。
对不起,把你孤零零扔在这里,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你。
如果你还肯象以前那样对我温柔慈爱地笑,该有多好……
药草的香气荡漾在身周,就像母亲柔情的拥抱,忽然间,百感交集,几乎落下泪来。
外面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衬得房间里一片宁静,我觉得眼皮发沉,忍不住靠在床头,结果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象有东西从下巴爬上来,缓缓扫过眉眼,极轻极柔的触感,偏又暖暖的,象阳光下蝴蝶扑翼样的奇妙。可是……外面应该在下雨啊……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快醒来快醒来。可是,醒来的话,这个梦就没有了,难得的温暖呢。身体软绵绵地不想动,我放任自己在轻柔的抚触中沉入更深的睡眠里。
这是梦中之梦,我在心里说。
醒来时浑身舒爽,她还在睡,屋檐上的雨水依然滴滴答答,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两个丫鬟听见响动,拎着食盒进来,带笑说早就过了晌午了。左管家跟在后面也进来了,还是笑容满面:“唐公子总算醒了,少庄主吩咐说不要叫醒您,算算也该饿了。”
什么?!“你是说,左回风刚才来过?”不由自主惊得一跳,连礼貌都忘了。
“没有没有,少庄主是听了这里下人回禀才吩咐的。”左管家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后来来的次数多了,我才知道左管家这种笑法叫做“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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