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谣当然听过这个名字。
她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了,沉默几秒钟。
上一次叫她帮忙,是发昨天随堂测的数学卷子。还是十五分钟前刚发生的事。
这次又叫她去送情书。
司谣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锤起枕头。
啊啊啊到底有完没完!她是她的爹吗?管天管地还要管给她的心上人送情书!
可是一开口,她讷讷:“现在、在吗?”
“就现在呀,现在简言辞肯定还在操场上打球呢。”季姝仪立即喜笑颜开,她亲昵揽住司谣的胳膊,“还有十五分钟才上课,来得及的,你直接去给他就好了。”
司谣:“可,可是我不,不认识……”
“诶呀拜托了。”季姝仪双手合十,笑容漂亮又明媚,小声说,“我知道你最好啦。”
班花一撒娇,前桌任嘉凯正好转过来看到她这一幕,男生青春期的躁动一下被点燃,当即嘘闹起哄。
“我靠女神你快别笑了!笑得我都想早恋了!”
“别乱讲。”季姝仪抿唇笑,“你昨天的英语卷写了没有?下午要检查的。”
“懒得写,我现在就想给你写情书,不想写英语卷子……”
没人注意到司谣,她默默闭嘴,在一片起哄嬉笑声中揣起季姝仪的情书,离开座位。
经过教室后门时,又被角落里的女生随手塞了一个保温杯:“司谣你要出去呀?顺便帮我灌个热水吧,谢啦。”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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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司谣才终于走出教室,在学生零丁的走廊上静静呵出一口白气。
已经在脑海里锤了五百次并不存在的枕头。
她不是那种没脾气的小包子、老好人——至少在最开始不是。
她是后天言语功能障碍患者,语言残疾,再具体一点,就是她没有办法流利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俗称,口吃。
这个毛病,是在以前被吓出来的。
自从那件事后,司桂珍带司谣去看过不知多少医生,也狠狠心给她试过偏方,却都没有用。
怎么改都改不过来了。
能转学到四中这样的市重点,也是当初司桂珍赔着笑脸,托她在校多年荣誉女教师的面子,屡屡去求校长才走的后门。
司谣早已习惯了在身边正常的同学中缩成一小团,不闹矛盾不惹事,当一块低调透明的背景板。
也许是因为她的口吃。
逐渐地,班上的女生开始频繁找她树洞心事,谈八卦、吐黑泥。至少司桂珍当初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司谣算是融入了集体。
没有人担心司谣会泄露什么秘密。毕竟这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结巴同学。
不会吵架,大小活可差遣。
三月初春,司谣在回寒天里和时间赛跑,三步并两步,急急蹦下楼梯。
少女的脸颊被风刀刮得通红,厚厚刘海被吹掀,散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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