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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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反复覆、颠颠倒倒地唱了一遍又一遍,心思渐渐飘得远了,也不理会底下的书生作何想,径自遥目望着眼前那片浩阔渺莽冬景:朔雪飒纷飞,寒梅红胜火。过往的场景和现实相迭,依稀地,似有笛音相偕伴鸣……

当我回过神来时,书生正伫立树下朝我招手。总算画完啦?我伸了个懒腰,刷地像坨雪团般径直从树上落了下去。

——被他稳稳接在怀中。

啧,没能反压他一回,实乃妖生大憾。这念想不知何时能实现?

书生让我坐在他臂弯中,将披着的大氅一并笼在我身上。从他怀里传来的热度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实在是冻了太久,多少有些不适应。

「净唱些歪歌。」他轻声叱责,却不像真的生气。我将僵冷的手搁在他后颈处,惹来他频蹙瞋目,瞬即放柔了眉眼,执起我的手放进他的衣襟内,冰凉的手掌煨在炙热的肌理上,激起疙瘩片片;厚实的胸膛里似藏着什么,正规律的一下一下跳动。他凝视着我,涩然低语道:

「人岂无心你手底下的,便是我的心。」

这便是人心吗?感觉和我的似乎没什么不同嘛。我一手焐着他的心、一手扪着自己的心,感受那怦然彼此相互应和,慢慢融在了一块

***

好不容易打发掉莫名缠腻的书生。我拖着酸麻的腿回窝,腰肢酥软得都直不起来了,只能像只瘸了腿的小老太螃蟹精般,磕磕绊绊地横着拐着蹦跶。可是再待下去定会被欺压得更惨,不若早早归去至少能睡个好觉。

话说到底是谁吸谁的精气!书生竟b我这妖更热衷交欢——

我回去后发现姥姥正晒着月亮发呆,不由松了口气。就说嘛,那上不着调下不靠谱的贰b方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妖化成人。光说「将离独活当归三钱三分」这段吧,到底是「各」三钱三分,还是「共」三钱三分,根本没妖弄得清。至少姥姥熬了那么多回药,没一次成功。

姥姥的头发b我长得多、尾巴也b我多得多,我一边帮姥姥梳头发、一边数着那些尾巴,可那团尾巴缠在一块又动来动去的,我总是算不清。姥姥说:「百年一尾,千年渡劫可成仙。」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姥姥那样,尾巴又多又厉害。梳着数着,听姥姥唱着歌,才发现原来我记错了词,难怪总觉得哪儿不对。听着哼着,不知不觉就枕着尾巴睡了过去。

「人说人好,鬼说鬼好,神仙魔都说他们好。

妖说:甭争了,我最好!

是谁骗谁,谁骗了谁;是谁笑谁,谁在笑谁。

道亦非道,梦中是梦,镜花何真,水月可假。

人最多情,妖本无心。

无心何生情,多情惹伤心,还如不相识。

三生石前许终生,奈何桥上问何奈。

劝君掬饮忘川水,前尘往昔忽成空。

爱也空空、恨也空空;当时为何要相逢。

活也匆匆、别也匆匆;梦里荒唐醒时终。

妖最多情,人本无心。

——多情之妖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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