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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她像个傻瓜般自以为是了这么久。

所有的一切都督促着她撕破江哲麟的伪装,和他斗个鱼死网破。她之所以会这么隐忍着,说来说去,或许只是依恋他指尖那点温暖。

像黑暗里一点暖暖的萤火,把她平凡无奇的生活整个照亮。

钟意状似无意的问:江哲麟,你看上我什么?该不是因为我xing子拗吧?

你也知道你xing子拗?江哲麟伸出手指挑开乱发纠结成的死结,轻轻唔了一声,真是难得。

钟意连生气的力气都欠奉,乖乖的被江哲麟拨弄着。少顷,江哲麟开口道:怎么,心qíng不好?

被戳破心事的钟意有些心虚,她咂了咂嘴:你怎么知道?

江哲麟笑了一下:你都不跟我斗嘴了。

江哲麟有病吧你,不跟你斗嘴你反而耳根痒了。

没你念叨我耳根能不痒么?江哲麟懒得跟钟意计较,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还是喜欢你活蹦乱跳的样子。

谈话的气氛非常好,钟意的眼角却微微发涩,她吸着鼻子笑着说:我活蹦乱跳了你儿子就该不活蹦乱跳了。

什么你儿子?江哲麟声音略略不悦,手指在钟意的腹部轻点了一下,是咱们的儿子。

咱们的儿子?

钟意嘴角一扁,不再说话。

空闲时间多了,很容易滋生无聊的qíng绪。钟意开始着手收集关于自己身世的资料,对自己那位充满bào力倾向,最终因过失杀人罪进了局子的父亲愈发好奇。

多有趣,她的血液,一半来自一个qíng妇,一半来自一个犯罪,真是再登对不过的搭配。

钟意看着照片上那双yīn鸷的眼睛,不由咯咯的笑出生来。终于,她瞅准了某个江哲麟外出洽谈业务的空儿,把谢天约了出来:我要见他。

谢天抿唇:钟意,虽然他是你的生身父亲,可他和你毕竟二十几年都没有jiāo集,你和他,顶多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当初心姚阿姨之所以把你转jiāo给她姐姐抚养,也是担心你跟着他会受nüè待。你现在这样,何苦?

钟意惨淡的笑了笑:谢天,当初你为什么又要认祖归宗呢?你这么说,是不是很没立场?

谢天一哂:我认祖归宗,当然是因为我追名逐利,艳羡上流社会的生活罢了。你爸和我爸,怎么比?

是么?我不信。钟意眼里闪着倔qiáng的光芒,你不觉得,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没见过几面的人很可悲么?我就像一个凭空制造出来的符号一样,没有历史,没有根源,不能名正言顺的叫爸爸妈妈,只能生活在黑暗里这种滋味,你体会很深吧?更何况,除了宝宝,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钟意握住谢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

谢天眉心一动,句不成句的说:他、他在动?

钟意笑了笑:是啊。宝宝也想见外公,对吧,宝宝?

钟意的声音越来越低,两行清泪缓缓的从清秀的脸庞挂了下来。

面对生而未养的父亲,那种心qíng很奇妙。

钟意隔着厚厚的玻璃层凝视着对面穿着囚服的男人。他的头发削得很短,薄薄的贴着头皮,根根笔直,犹如在yīn暗角落里成片涌出的青苔。钟意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又硬又密,当初留成长发花了很大的力气,这点儿很像他。

其它共同之处,就很少了。对面的男人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滔滔不绝又语无伦次的向她倾诉着。

面对他,钟意的感qíng很复杂,一方面她可怜他如今的处境,一方面钟意又觉得他罪有应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送给她的父亲,再贴切不过。

她把两人的对话内容整理了一下,大致是这位名作石伟方的男人,自从娶了王心姚之后就对她棍棒相向,最终bī得王心姚不得不和他离婚。离婚之后,王心姚发现自己怀孕,又巧遇初恋qíng人,生下孩子后把她丢给自己的姐姐,和初恋qíng人做了一双地下鸳鸯。原本这样的结局岁然算不上完美,但至少也不会如同最后一般惨烈。

石伟方嗜酒又嗜赌,听说自己前妻跟了位大款,便在一群狐朋狗友的怂恿之下,北上A城向自己的前妻伸手要钱。起初一两次,王心姚都慡快的把钱给他了。钱来得轻松,去得也快,石伟方陷落A城,整天纸醉金迷,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数额之高终于让王心姚跟他翻了脸。

偏偏以往和他称兄道弟的赌场马仔们忽然翻了脸,抡着斧头跟在他身后要债。石伟方终于狗急跳墙,厚着脸皮又找了一次王心姚,在争执之中,石伟方错手杀死了王心姚。

一环环衔接得无懈可击,钟意发现自己甚至不能指责江哲麟骗她。他什么时候骗过她呢?他比她想象中的坦白很多,他不是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他曾经是不良少年么?

她以为他仅仅是不良少年而已,没想到他曾经居然是A城龙帮的入幕之宾。而石伟方常常逗留的那个赌场,正是龙帮所属。

钟意忽然觉得背后腾的升起一层凉意,与láng共枕三年,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丈夫是如何心思缜密到可怕。

石伟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污蔑江家人的机会,他骂骂咧咧的抹了抹嘴:一定是那姓江的畜生让那帮狗崽子为难老子,bī得我不得不去求那个贱娘们!丫头,你说,怎么可能这么巧,我只是推了她一把,她就正好倒在了那把水果刀上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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