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兴趣缺缺的敷衍道:请问您最轻多少磅?
钟琴闻言那个得瑟啊,眉飞色舞的伸出两个手指头微微一晃:六斤四两!
钟意好不容易才忍住一口酸辣汁喷到钟琴脸上的冲动,连出生时候的体重都好意思来显摆,这人脸皮厚得都能媲美江大boss了。
一想到江哲麟那张脸,钟意的太阳xué又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放下金光闪闪的勺子搁在一边,支着下巴歪头看着钟琴:姐,你觉得我美么?
钟琴狠狠的倒抽一口冷气,划手为剑一刀劈在钟意的眉心:食物中毒了吧你,凤姐俯身了吧你,急急如律令,撤!
钟意不为所动的继续追问:那我有啥惊世骇俗的天赋没?比方说出口成章,七步成诗那种?
钟琴捏着下巴,忽然在手心重重一敲:有了!如果喜欢给人当老妈子也算天赋的话,地球上的确不盛产你这种变态。
钟意默:喂我说正经的。接着又垂死挣扎的看着钟琴:照你这么说,我脾气一定很好咯?
啊呸。钟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一根兰花指差点戳到钟意的脸上,脾气倔,一根筋,爱钻牛角尖你这叫脾气好?
想想也是。钟意抱着头万分苦恼:那江哲麟到底看上我什么?
钟琴这辈子最大的苦楚就是活了二十几年,居然还没有终结初恋,见自己的妹妹用这种明媚忧伤的口气感叹自己的狗屎运,气不打哪处来,恶狠狠的说:因为他够瞎我不管我不管,钟意你把我的玻璃心戳错了,今天休想我付一个子儿!
你本来就没想付好吧?
钟、意!
跟钟琴cha科打诨了一阵,胸口的憋闷感却丝毫没有减轻,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两个人携手在江滨大道上晃着。正巧路过一家鞋店,晶莹的玻璃后摆着琳琅满目的夏季新款,顶上缀着剔透闪亮的水晶灯,清雅的光芒洒下来,把整个橱窗都照得如同梦境一般。
钟意正有满腔的烦闷无处发泄,血拼yù望呈指数级增长,此刻直接决堤,二话不说便拖着钟琴往店里走。
钟意试了一双浅嘴鱼口鞋,又挑了双运动款的单鞋,眼睛在两双鞋上瞟来瞟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钟琴一向对她的品位意见很大,这次也不例外,钟琴掐着下巴一脸不赞同:那双鱼口的多好啊,要款式有款式,要气质有气质,这颜色这剪裁还特别显脚小,穿出去绝对大杀四方。
钟意弯腰褪下鞋子:这双鞋不合脚。后跟又太高,我们报社的那群男人身高已经够悲催了,我穿上这鞋都快一米八了,他们还活不活?
钟琴不以为然:好看就行了呗,你管那么多?
钟意叹了口气,指尖在鞋面泪珠般晶莹的碎钻上轻轻滑过,盈盈的水光在她眼底一闪而过:钟琴,其实这男人吧,分两种。有种男人,就像这双高跟鞋,看起来很美,工艺复杂,价格昂贵。咱们要是觉得不合脚想把他踹了,就成了别人眼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球。可惜,就算对方是水晶鞋,咱们要不是灰姑娘,就算削断脚跟鲜血淋漓,一切都是白搭。另一种男人,跟这双单鞋似的,外观保险,内在温暖,不用担心会磕掉这颗钻石那颗玛瑙,也不用时不时的送回店里保养,下雨天能穿,爬山也能穿,绝对物超所值。
钟琴看怪物似的打量着钟意:发烧了吧你。就买双鞋的事儿,你居然给我上起来政治课,欺负姐没男人是吧?你也别水晶鞋运动鞋的跟我绕。我跟你说,小江不是你所说的水晶鞋,谢天更不可能是那双运动鞋。妹妹啊,你和小江结婚都两年了,脑子怎么就拐不过弯儿来呢?你那牛脾气我还不知道,当初你要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小江,又怎么可能嫁给他?怪不得一个个都说,女人最念念不忘的是伤她最深的男人,快别犯*贱了,看得我眼睛疼。
可是,当初,想当初,她是不愿意的。
面对完全会错意的钟琴,钟意只觉得如梗在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手指在柔软的小牛皮上掐出了细碎的花纹,她抬起手把两双鞋递给店员,声音嗡嗡的响:对不起,这两双鞋我都不太满意,真是麻烦您了。
和钟琴告别之后时辰尚早,那个所谓的家,钟意是不想回了,漫无目的在附近转着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与B大一街之隔的T大,她的母校。
学校变化并不大,梧桐枝疏朗,绿叶茂盛,两树之间拉着一条横幅,上面漆着一行大字到西藏区,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横幅下是莘莘学子青chūn洋溢的脸庞,相映成辉的画面,像把尖锐的锥子,直直刺进钟意的心脏。
她仰着头,盯着那条横幅看了许久,想当年,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要做战地记者,甚至很认真的和谢天讨论过这个问题。谢天表现得颇为宽容大度,态度比钟父还要开明。钟意至今记得谢天温润的声音,他伸手捏捏她的脸,微笑:有什么办法,那是你的事业。
而江哲麟,却总把她的工作当成儿戏。开水间的对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钟意觉得像是有把锯条在脑仁里来来回回,钝钝的发疼。
再往里走,钟意看见中心广场上搭了个简易舞台,有学生正在上面表演,歌声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还卖力的舞动着原来是歌手大赛的海选。
记忆翻涌上来,谢天沉静的歌声,隔着雨水清淡的吻,无数手机屏汇成的光海,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久、那么久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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