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现在能把我太太还给我了吗?他就站在她们面前,伸出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表qíng无辜。
谁稀罕这个女人了。苏紫将萧潇的手放到他手上,嘟囔一声。
我稀罕。路子谦握到了柔荑,旁若无人地柔声询问,怎么?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萧潇顾忌着苏紫在场,还觉得颇为尴尬,耳根后有些微微泛红,笑容里多了几抹难为qíng。
好很多了,再过几天都快能跑了。
你大病初愈,过两天还要做角膜移植手术,还是得好好静养。路子谦的面色不变,语气稍稍沉了些。
苏紫撇撇嘴,看着路子谦小心翼翼地扶着萧潇往病chuáng方向坐下,摸索着扶她上chuáng,替她调整好垫子,让她缓缓靠在垫子上,然后才慢慢在她身边坐下。这一系列动作他已经练得非常娴熟,虽然速度有些慢,却也十分连贯。苏紫的眼底有淡淡笑意浮现,想起前阵子萧潇尚不能动弹的时候,但凡路子谦自己能做的,他便不加于他人之手,小心翼翼地照顾萧潇,就好像伺候公主一样。
苏紫微微笑着,放轻了脚步离开病房,关上门,留给那两人足够的空间与时间诉衷肠。
她走在病房走廊里,思绪万千,病房里有人似乎在听戏曲广播,有依依呀呀的唱腔自病房深处飞出,声调婉约,带着江南水乡的软哝: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隐约入耳,却已听分明是昆曲的经典《牡丹亭》中的唱词。
苏紫自幼长在水乡,家中长辈也喜欢昆曲,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唱词是再熟悉不过。她忽然想起这出戏的前言题词,qíng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qíng,何必非真。那时候读剧本,听戏,都参不透这句话真正含义,如今看着萧潇和路子谦,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萧潇为了和路子谦厮守一生,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搏斗,最终战胜了死神,重见自己挚爱。而路子谦为了她,毫不迟疑地放弃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抹光明,只为了让她能够重新见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也许他们这就是真正的相濡以沫,扶持到老吧。
苏紫承认,看着他们如斯恩爱,即便是一路看着他们艰难走来的她,在欣慰的同时也免不了羡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首正巧看到不远处迎面而来的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愣了愣,脚步一转,转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她不嫉妒萧潇,因为她早已失却那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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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的角膜移植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拆纱布那天,病房里济济一堂。
宁家基本上是全员都到齐了,路家除了路子谦,路少宜,苏明兰,苏紫也都在场。一群人神色紧张, 盯着萧潇,饶是宁老爷子,也不敢喘个大气。
医生缓缓拆下了缠在萧潇眼前的纱布,鼓励道:来,慢慢睁开眼睛,不要着急,慢慢地
萧潇的眼睫毛动了动,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似乎是被光线刺了一下,微微闭了闭,随后继续睁开,她眼前的事物渐渐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一直到定型不变,随之改变的也是她的眼神,从茫然失焦到清晰有神。
她的目光在一群人中流连,最后停留在那个站在不远处,戴着墨镜牵着小女孩的英俊男人身上,便也不会动了。
子谦,你瘦了。她微微一笑,呢喃出声。
路子谦闻言,身体猛然一震,声线微微上扬:我等着你给我补回来呢。
众人闻言,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果然嫁出去的女娃娃泼出去的水啊把爷爷都忽视了,就直奔着老公去了。宁老爷子默默嘀咕抱怨。
就是就是,妈妈,你这是赤果果的见色忘女!萧安安牵着自己老爸来到老妈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模样,惦着小短腿,小手指对着萧潇指点着,气愤难耐,你都没看到你宝贝女儿今天穿的特别漂亮吗?她还特别要求卉卉姨给她化了美美的妆呢,妈妈真是太不解风qíng了!
众人闻言,均是慡朗大笑。萧潇也笑,她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口中啧啧道:哎呦,我这不是没认出来吗?你一向不是走流行欧美风的吗?什么时候也装起小淑女,走起了洛丽塔风格?
你别弄坏了我的发型!这个公主发型卉卉姨帮我梳了好久呢!萧安安不安分地扭动着,翻了个白眼给萧潇,稚气地话音偏要装着少年老成,算了算了,你还是我爸爸你侬我侬吧,我要去打游戏了。
她从萧潇怀里挣扎出来,把路子谦往前一推,拍拍手道:大家还不散场吗?晚了赶不上下午茶了哦?今天医院旁边的玛丽玛丽有推出新品种的糙莓蛋糕,买一送一哦。
咦?那我们都走了,你爸爸和你妈妈怎么办啊?苏紫哈哈一笑,俯身逗安安。
安安大眼一瞪,口中惋惜:阿紫你就是笨,你没听说过,ròu麻可以当饭吃吗?
饶是苏紫口才再好,一时间也愣在原地,然后是病房里一阵爆笑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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