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绶景黯然,垂了双眸,一时间心cháo起伏。
他很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教授,医生说过萧潇小姐的昏厥是低血糖引起的,医生已经给她注she过葡糖糖,等休息够了就好了,您不必太担心。她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路子谦吃了一惊,收回手,再抬头时候,已经是平日里那副沉静内敛模样。
小秦,你先回学校吧,我今天下午就不去了。
秦绶景应了下来,随即迟疑道:教授,刚才医生说您在发烧
医生刚开的药我已经吃了。他说话时虽然语气平和,但眉已经微微蹙了起来。小秦深知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只得应了一声,将病房内的摆件方位一一告知后,这才退了出来。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
只听到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路子谦起身,摸索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伫立沉思。
他想起刚才的事qíng,心底烦闷不已。自失明后,他就戒了烟,可是此刻,却异常地想念烟糙。
刚才萧潇昏厥的时候,差点没将他吓出心脏病来。
若非华子还没走,小秦也还在,他怕是连她出事了都不知道。瞎子,这个词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它适应的很好,却在那一刻,如此痛恨,比刚出事时还要痛恨。
萧潇其实早就醒了,低血糖是老毛病了,补充了糖分,休息了一阵,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些年,她的睡眠一直很不好,显少有熟睡的时刻,只要稍微有声响,她就清醒了。刚才路子谦的指尖一触上她的皮肤,她便清醒了。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流连那么久,便是死人,也该复活了。若不是秦绶景进来,让他停了动作,她怕是早就破功了。
她就这样看着他慢慢地摸索起身,可能是怕动作过大会吵醒自己,他没有用盲杖,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丈量着步子,他的腰挺得很直,虽然走得很慢,姿势却很优雅,应该是记着秦绶景和他说过的方位,他几乎没怎么用手去试探触摸,偶尔有几次,可能是走得偏了些,失了方向,才会用手往前虚探,探到了病chuáng架时习惯xing蹙眉,动作却是更加轻慢。
短短几步的路程,萧潇只觉得时间漫长,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停滞在空气中,她无法出身,也不能出身,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那样艰难地走过去,为了简单地开窗通风。
那样的路子谦,那样骄傲的路子谦啊,曾经他是耀眼得让她移不开眼,现如今,她却不忍再看。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候,萧潇不是没有过幼稚的想法,报复,诅咒,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不止一次咬着牙对自己说,终有一天要让他不好过,终有一天要让他后悔得跪在自己面前低头痛哭忏悔。
可当她看到这样陌生的路子谦,却开始怀疑,是否是当年的自己嘴巴太毒,才让他应了这样的劫难?
她回神过来,觉得眼中酸涩,摸摸脸,别说泪流满面,没有一滴泪都没有。再看看路子谦,却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高大的身影遮挡了从窗口溜进来的阳光,给他渡了一层暖金色的绒边。
你醒了?他朝着病chuáng的方向,微微一笑,似乎是看着萧潇,视线却越过她,轻飘飘地落在了别处,失了焦距。
萧潇低低嗯了一声,伸手握拳,摊开,再用力握紧,这才抬头看他,浅浅笑道:谢谢。
不必。他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疏客套。
萧潇从病chuáng上下来,走到他身边,一手扶住窗帷,目光悠远,这才静静开口,却是文不对题。
今天,太阳很好。
路子谦转身,微微颔首,唇畔带笑,低沉好听的嗓音里有了几分愉悦:我能感受得到。
萧潇倏然转身,正好他俯身看她,他的唇恰好擦过她的脸颊,那温热的气息让她本已平复的心绪差点紊乱。她难得的现了抹可疑的慌乱之色,但却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路子谦后,愣在原地。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在阳光的帮助下,瞬间有了神采,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一瞬间顿在那里,清俊的容颜上那沉静的神qíng中浮现了了一抹茫然,而脖颈处,竟然会有淡淡的红晕缓缓蔓延。
他在害羞?那个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痕的路少,如今却连小小的意外也会脸红?鬼使神差之下,萧潇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在那两片软软的唇碰触到自己唇的时候,一时失意,接下来就被人攻城略地,失去大片河山。他的身体一僵,心底喟叹,罢了,且就这么放纵一回吧。他伸手环住面前的女人,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他们都很投入。因为自始自终,他们俩都明白,也许这次的放纵后,他们又要回归各自的生活中,虽谈不上形同陌路,却也不会再这样亲密。
子谦,你明白,我不会对你说对不起。当那一个吻结束后,萧潇靠在窗边,看着他,神色认真。
路子谦点点头,似乎是感受到萧潇的目光,努力面朝她,极力想与他对视,但目光,终究还是偏了。
他只弯了弯唇角,嗓音低沉好听,他说:我明白。我不会怪你。
原是我 对不起你,你的尖锐刻薄,只对我一人,可伤的又岂是我一人。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静默之时,他终究还是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萧潇轻轻笑开,转身不再看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很久之后,才听到她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声音低而平静,却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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