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爆发出烈骇的力量。
越萧目眦欲裂,往常因越朝歌而收敛起来的嗜血凛冽,此刻随着她的离开,似乎解开了封印,那张俊俏的脸上,如冰般凌然噬骨。
“念恩,”他嗓音沙哑,“派人截住岷川和暵州,发现她,不惜一切带回来。”
西府上园的正堂花厅里,越萧静静坐着。
昨夜漱滫堂的那坛酒没有喝完,此刻正放在飞鹤腾鸾的八仙桌上。一位郎中抖着手,小心翼翼地验着玉盏中的酒,不过片刻便有了结论。
他偷偷看了一眼面色冷冽的俊美男子,汗如雨下。
越萧缓声问:“什么结果?”
那郎中擦了擦额角,小心翼翼道:“这,这终年醉里,下了足量的……足量的蒙汗药。”
足量的,蒙汗药。
呵。
越萧勾起唇角,眸色发沉。
他取过桌上的玉盏,里面清酒荡漾,映出昨夜她至死欢纵的场景。他还以为她怎么突然有了胆量敢那样勾他,原来……是壮士断腕,向死而求的放纵啊。
“啪!”
清脆的响声陡然震彻花厅内外。
那郎中看见他手里捏着的碎玉,以及淌淌而落的血,下意识抬眼,目光触及那张冷峻的脸上勾着的笑容时,整个人大震,霎时间腿一软,汗也不敢流,一双面色惨白得像是刚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一般。
赵柯儿见状,就知道不好,半拖半扶着那郎中,把他从花厅里带出来。
念恩站在越萧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越萧敛了笑意,摊开淌血的手心,冷白的指尖拨弄着碎玉,一块一块,慢条斯理地挑出来,放到桌上。
念恩紧着头皮,回道:“据报,昨夜西府上园有辆马车从西边角门离开,走北城城门出城,说是奉长公主的令,要放雪狼王归山,怕引起狼群反扑,所以带上了一名会驯兽的侍女。那侍女与碧禾姑娘共乘一车,确有驯兽之技,他们跟出去一段距离,车马所朝确也是渡骨山方向,而今想来,那驯兽的姑娘,多半是、多半是长公主殿下。”
“梁信那边呢?没动静?”
“梁公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这几日西府上园的侍女仆从都没有往梁公子的住处去,梁公子来见,也都是到门房便被拒下了。据……据他们描述,昨日护长公主出城的,多半是,连澜。”
听见这个名字,越萧眯起眼。
连澜来到长安,他们只在听涛榭里见过一面,那时,他的大姐姐在他怀里,亲昵得很,毫不留情地数落连澜,他当时还为此举开心了许久。而今想来——
他的大姐姐,当是从那时候就打定主意了,故意消他的戒心。
好,好得很啊。
疏远连澜,不联络梁信,漱滫堂里,故意求欢于自己,被他弄疼了也难得隐忍,娇娇而泣,原来都是为了离开。
他的大姐姐,还是选择了背灰熊洞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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