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我不会自杀的。”他道。
良久,陆屿望着湖面,轻启呼出一团氤氲。身后传来任家人急匆匆赶来的声音,从车上下来边跑边喊“任凛”“凛凛”的。
陆屿起身,拍了拍任凛的背:“走了,回家了。”
“昂。”任凛回头瞥了眼家人,缓慢站起来,没有知觉地脚支撑不稳身体,踉跄地扶着秋千绳。
“凛凛啊,你要吓死妈妈了——”
“弟,你别吓姐姐啊……”
陆屿想起史铁生的《务虚笔记》中的一段话。
-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再计较人们说什么。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以我的经验来看,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还在……还在渴望爱。
他想起了黎曼青,想起从英国回来偶然在医院碰见他的那次。
任父走过来向陆屿道谢。
“真没想过他会有这种念头,居然出了心理疾病。”他垂下脑袋摇了摇,叹口气,“怪我们平时不够关注他的心理问题,以后得多加注意他的负面情绪了。那种日记就别写了。”
陆屿回头看了眼任凛,低声对任父说:“多关心他、鼓励他,但务必不要在他面前一直说‘你有抑郁症’‘你有心理疾病’之类的话,”他顿了一秒接着说,“只会适得其反。”
任父不解:“可是他的日记里全是负面情绪,得让他自己认识到那些都是不好的想法,是疾病造成的。”
陆屿插着兜暖手,身形还是礼貌:“写出来才算是发泄了,不然憋在那里更难受。比起先判断他是否有心病,倒不如先把他当个正常人对待,多支持他的想法,鼓励他说出来。人都有难受的时候,只是能抒发的方式不同。”
任凛不想自杀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内心最深处其实不想自杀的人,他的其他表象都只是在渴求爱或者别的什么,例如自由。
陆屿和任家人说了声后,独自沿着小道走回大马路上。
这时候天光才小露太阳,散走了一半的寒气。他脱下沁着汗水的围巾挂到手臂上,沿着马路慢步走。
微信上是黎曼青发来的消息,瞧了一眼,抿唇不自觉微笑。
这会儿她应该还在飞机上打瞌睡或者画画。
因为她的作息很不规律,总是在哪儿都能入睡,抱着书包、靠着墙,甚至是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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