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拿起手机划拉一下,举起来。
应侍生探头去看——
这是一张结婚证件照。
女的恬静乖巧, 男的挺拔贵气, 像所有新婚夫妇一样, 他们脸上都带着浅淡温柔的笑意。
他眉毛挑高, “原来你们是夫妻?”
“是……是前夫。”林知安忍不住矫正,将手机收好, 细声细气地解释:“我和他有一些矛盾, 临走前我想把钱还给他。”
应侍生似有些惋惜, 张张嘴想劝说什么, 最后只点点头说:“你跟我来。”
原本林知安只想把钱塞进门缝里, 但应侍生很好心地把房门开了。
林知安环顾四周。
因是同一楼,所以房间格局差不多。
只不过苏佋有强迫症,椅子单独拉出来贴着墙一字排开,只留下桌子。桌上的杯、瓶摆在一条直线上。
工作电脑的长线一圈一圈紧绕着充电块,没有一丝杂乱。
如此规整的空间原本应该舒适才对,但林知安只感觉到压抑。
好似在看一部电影,灾难来临前海水淹没船舱,人们自顾自的交杯换盏,却听不见脚下溺闭的呐喊。
林知安转身叫住应侍生,嗫喏地问:“他……他去医院时状态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好。”应侍生的回答飘在走廊里,有些空。
林知安默立了会儿,把嘴唇都咬白了。
她走进卧室发现苏佋的床是干净的。
这种干净不是没有污垢褶皱和头发,而是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
床单平整,背靠竖着,还是刚入住时的样子。
他这几天又是睡柜子的吗?
林知安拉开柜门。
里面什么衣物都没有,角落里的小粉猪孤零零躺着,歪斜的光影将它割成两半。
林知安微微睁大眼睛,这是她做的那个,拾起来,循着光而冰的棱面轻轻划过。
如果不是有人反复摩挲是不会有这种触感的。
她几乎能想象到苏佋把玩它时的样子——
他可能会低垂着眉眼,睫毛底下半掩着一抹笑。白得发光的长指贴着粗糙低廉的凸痕,一寸一寸,眸色干净散漫,心思难辨。
苏佋不好吗?
林知安感觉心底的湖水被搅动,有点酸又有点涩,原是浅浅的波澜,后来逐渐扩大,四肢百骸的肌肉变得软乏,似乎在不停地告诉她:别走了,他需要你。
不。
不是这样的。
林知安闭了闭眼,轻声对自己说:“我不爱他的,我只是被催眠了才会喜欢他。”
她不敢再待下去,匆匆忙忙走到床前,生怕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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