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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6年,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曾经有一度她觉得,他们不会再决裂了。人活过某个年纪,好像没有谁是必须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了。她连明天都不想要,连誓言都不在乎,只等着有一天走着走着两个人自然地走散,怎么还会吵得起来呢?

可是真正到了一拍两散的那天,却惨烈得让人不愿意回忆。

*

2017年1月1日,温凛永远记得那一天,北京有很严重的雾霾。她一下飞机,夜晚的京城像一座鬼都,天空是颗粒可见的灰蓝色。

她打车去杨谦南的新住址,浓霾间看不见小区门,只看得见门口两根石柱子。

温凛觉得自己是整条街上唯一一个没戴口罩的人。

她上学的时候奥运刚过,空气质量远没有这么糟,进了门对杨谦南说,你这几年就过这种日子吗?感觉没几年好活了。

杨谦南把她的包接过去,附和说是,没有你逃生得果断。

提及过去他们总是会一起缄默。但杨谦南不怎么放心上,还在插科打诨地问她,最近手头宽裕吗,劳您过来看我,差旅费要不要报销?

温凛糊了他一记软巴掌。

但他反糊过来一只脐橙,硕大一只橙子贴在她鼻下,笑着逼她闻。

温凛浅浅呼吸,嗅到橙皮甘甜清肺的香味,茫然道:“怎么了?”

杨谦南攥着橙子兀自去拿水果刀,说:“不能让您跟着我受累,是吧。”

温凛响亮地嘁了他一声。

可她还是走了过去,搂住坐在窗前切水果的人。她小心地亲一下他的侧脸,发丝垂下来沾到杨谦南的睫毛,惹得他眼睛不住地颤动。他低眉对她笑,那一眼浮在这数九隆冬天,是旧时月色,亦是春风词笔。

却哪知,西湖寒碧,夜雪初积。

那只橙子她只吃了一瓣,杨谦南就接到一个电话。

他跑去洗手间接,没有关门,一边洗着水果刀,声音混着水流传出来。

怪iphone的听筒太差,水流一停,她就冷不丁听见电话那头一个女声火冒三丈地问他:“我怎么就不能拿我自己的东西了?”

杨谦南轻描淡写说不方便,让她过几天来取。

回应他的当然是破口大骂。

温凛鬼使神差,慢慢走回了玄关。

门口的柜子里堆着几只行李箱,因为体积太大,柜门没有关牢。她进来的时候有留意过,还以为是他常年飞行程,把行李箱都堆在门口。

可是仔细一瞧,这箱子未免太大了。

二十四寸的银色铝壳箱,她只有去留学的时候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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