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央一味的摇头后,倚在毕庆堂的怀里,细声满语的说,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忍下这口气比死还难。可我更知道,我出现在你身边是你这辈子顶为难的事,那你能不能为了我和囡囡再试试更难的事,别那么冲动的去白白送命,想报仇并不止这一条路。你为了我去以命换命,那你就不想想,你若死了,第一个活不下去的人恰恰就是我呀!说着,她泣不成声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说,因亲人的横死,我前十五年的快乐生活,再回想起来便全成了莫大的悲剧。可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这十五年,我过得不止是快乐,更是幸福,即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即便心里再恨,我都不觉得这十五年有分毫的遗憾与可悲,那全是因为你活生生的在我身边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别叫我两个十五年过得一样悲哀了,好不好?我这一生,再也受不得多一次的弃我而去、生死永隔了!
她的话,叫在一边听着的林稚菊都泪流不止,毕庆堂更是搂着谭央便昏天暗地的痛哭开来。不知过了多久,毕庆堂无意间抬起头,恰看见言覃站在公馆二楼的露台上,她穿着薄衣、赤着脚、歪头趴在石栏上,可怜兮兮的向下望着。
轻抚妻子瘦削的肩膀,他不禁慨叹,如此娇妻弱女,就是让他忍下一座山一片海,又有何难?其实在这样朝不保夕的战乱中,相爱相守再重要,也没用他们齐齐整整的活着重要,只要留下一口气,他还看得见她和女儿,那便也足矣了!
☆、第100章 (98)等我
年底的三九,是最冷的时候,水边的风,带着寒气刺骨而来,刘法祖只记得黄昏时,他和两个盯着他的狗腿子走进一个卖报纸的小店,店门关了后,他拿起报纸刚读了标题,就完全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船的船舱里。船头,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在和几个人交代着事情。
刘法祖坐起来,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脑袋,试探性的向外面喊,毕老板?是你吗?毕庆堂头也不回的说,刚把日本人的那两条狗给宰了,歇口气,等等就送你走,说着,他将擦手的布扔进了还泛着血色的江水中,送你去重庆。刘法祖闻言,也不顾头疼,几步就从船舱里奔了出来,激动的问,真的吗?毕老板,现在从上海去重庆,比登天都难!毕庆堂微微笑了,这世上用枪和金条能办到的事,都不是真的难。你坐小船去海上乘货轮到香港,再坐飞机去重庆,一路上我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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