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把谭央带到楼上的房门前,悄无声息的走了。谭央鼓足勇气才伸手旋开门把手。屋里很暗,只开了盏壁灯,毕庆堂穿了睡衣背对着她,躺在睡榻上。谭央能看见他吐出来的烟雾,形状可怖,仿佛是燃了许久的人膏蜡烛。
毕庆堂听见有人进来,便不耐烦的说,陈叔,你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谭央想开口说话,却不出声音来。毕庆堂觉人还没走,不悦的回过头,刚要说话,看见站在门口的谭央,顿时怔住了。少顷,回过味儿来的毕庆堂第一反应竟是把手中的烟枪藏在身后,可是谭央又怎么会看不到。心知肚明的毕庆堂自嘲一笑,起身下了地,谭央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是泪,还有满眼的悲悯与痛楚。
毕庆堂不敢多看,忙移开眼,打起精神笑着戏谑,小妹,这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的跑进来,是不是一个人睡不着觉,找我解闷儿啊?说着,他走近了,伸出手就去搂谭央,带着蛊惑的语调,柔声说,来来,大哥哄你睡,叫你睡到明天中午都下不来床!
毕庆堂刚把谭央揽到怀里,还不及搂实,却被她伸手推开。谭央用抖的声音质问他,你要干什么?鸦片这东西不能碰你不知道吗?毕庆堂背回手去,事不关己的回答,玩玩嘛,也不能怎样,你不用操心。
谭央见他这个态度就急了,你说的轻松,吸大烟还说是玩!你和你父亲做了那么多年鸦片生意,大烟这东西害过多少人你会不知道?毕庆堂冷哼一声,那是别人,我有的是钱,就算是抽到一百岁,也沦落不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就你这个抽法,还想活到一百岁?话说出口时,谭央撑不住的哭了出来。
毕庆堂不屑的笑了,低头看着谭央,机械的重复着,活到一百岁。你就戒了吧,趁着时间还短!谭央看着毕庆堂,眼里转着泪花,恳求他。毕庆堂走了两步,坐到榻上,瞥了一眼烟枪,明显的不耐烦了,我有分寸,你少来管。女人若是管得宽了,就惹人腻烦了!谭央见他如此执迷不悟,束手无策之际目光落到了榻上,她失了理智的冲到榻边,看都不看的端起托盘上的烟枪烟灯等一众器具,冲动的喊,我让你还抽!说着,来到窗户旁,打开窗子就要往下扔。毕庆堂稍一愣,忽的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喝道,住手!你给我住手!
谭央被他这一声喊唬了一跳,手上的动作慢了两秒,这时毕庆堂一个箭步冲过来,就在托盘撇下去的那一瞬间,他一把抓起托盘角落的东西,稳稳攥在了手中。虽然颇为仓促,可谭央还是看清了,是戒指,是那年他从香港带回来的那枚钻石戒指,在她手上,戴了整整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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