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晨从她微凉的小手上抓起了那个吊坠。
那是个相片吊坠,光滑的外壳上刻着两个字:爸爸。
他打开它,落入眼帘的是他的照片。
还是他刚当上刑警那会儿拍的证件照,一身警服穿戴整齐,脸庞的轮廓窄长而线条刚劲,高直的鼻梁下双唇紧抿,神情严肃地望着镜头。
赵亦晨半垂眼睑目不转睛地瞧着这张照片。
他摁在吊坠外壳上的拇指微动,指腹还能摸清“爸爸”那两个字的轮廓。
许久,他合上吊坠,重新将它放在小姑娘摊开的手心里。
然后,他用自己的手裹住她的手,把它紧紧裹进掌心。
他一句话也没说,仅仅是拉了她的小手送到自己跟前,两手紧握,低下前额轻轻抵住自己的拇指,拿那双与她一样充血泛红的眼眶对上她的目光,只字不语地对视。
小姑娘亦不讲话,只看着他。看着看着,眼里又有了水气。
她似乎已经不晓得出声,只有泪珠子掉啊、掉啊,掉尽了所有的音节。
就好像明白他的沉默,所以静悄悄地哭,要替他把他的那份也哭完。
“赵队……”坐在对面的程欧开了口,原本想要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进重案三组四年,统共跟着赵亦晨做了五年的刑警,却是头一回在赵亦晨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第11章 5-2
二零零四年八月,赵亦晨和胡珈瑛搬进了他们的第一套房子。
当年领结婚证的时候,因为生活拮据,他们没有摆酒席。后来赵亦晨工作太忙,这个婚礼也就一直拖着没办。这年装修房子,有一回他得空来帮她刷漆,手里拿着刷子蹲在墙脚,忽然就说:“到时候搬进来那天,我们摆桌酒。把婚礼补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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