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闻人湙将人捉到靖昌侯府用来填土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中大小官员再不敢惹他,许三叠身为御使总要做个样子,不能看着闻人湙残害朝臣,便亲自去侯府一条究竟。
等他到侯府的时候容莺正巧不在,闻人湙在庭中喝茶看书,地上铺了一大块绒毯,容妱正在毯子上咬手指,他隐约能听见不远处修剪屋舍的敲打声。
“你就算想除去这种小人,找个机会让他贬官,等不会掀起风浪的时候再动手也好,无端把人弄死,现在朝中都有人说你是活阎王了。”
“谁说我杀了他?”
“他们都说是你将人带走填土。”
“这话倒是不假,但我的确不曾杀他,容莺知晓我在府里埋了死人,多半要与我置气了。”闻人湙向他指了指正在建造的某处长廊。“你去那处看看。”
廊边是刻意留出的空地,日后要撒上草籽种花,如今正空荡,还没什么东西。许三叠看到一个偏圆的黑色石头,在此处显得十分突兀,等走近后才发现那是颗人头,吓得一个激灵后退两步。
正要大骂闻人湙杀人不埋乱丢人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时候,人头哑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下官再也不敢胡编乱造了,帝师就放过我吧,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真要没命了啊……”
许三叠冷静下来,才辨别出此人就是失踪的那位官员。而这也不是什么被闻人湙丢在这里的人头,则是被竖着埋在土里的人,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边,日日看着工匠们在此劳作。
闻人湙果真是睚眦必报的人,竟能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来。
许三叠听着“人头”发出的哭喊声,眼前场景诡异得让他后颈发凉,无奈去找闻人湙,要他将人挖出。
闻人湙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杀他已是我仁慈,今年初雪便放他回去,此事你且不用再管,我自有分寸。”
听到不会伤人性命,许三叠放下心来。
过了片刻,府中侍者来报,说是夫人回府了,闻人湙将地上乱爬的容妱一把捞起来,起身去找容莺。
容妱在他怀里大哭,被容莺接过后才抽抽噎噎地停下。
容莺的脸颊被冷风吹得发红,抱怨道:“那几个老古板今日吵得厉害,倒是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们认同了书院的事,但他们认同,不过是看不惯世族趾高气昂的样子,依旧认为此举行不通,只有梁歇认可……”
听到梁歇的名字,闻人湙眉心一跳。
“慢慢来,也不急于一时。”闻人湙拉着她要回屋去,眼前却突然飘落了白屑。
容莺愣了一下,抬头去看,立刻惊喜地大喊:“下雪了!”
他顿了顿,有些不耐道:“真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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