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珑山寺初遇,她面露怯色,频频看他,暗自红了一张脸。
闻人湙知道自己与她心中的喜欢的先生,差距实在不小,却也心存侥幸,望她能念在自己的好上,也能接受他真实的面目。
子夜时分,深宫的中的夜晚总是寂静到让人不安,就像这黑沉沉的夜色中蛰伏了一只猛兽般。
而以往,闻人湙总习惯披着衣裳,坐在书案前看折子,时而去看一眼被撑起轮廓的被褥,想到其中正安心熟睡的容莺,他的心便会莫名宁静。
此刻提笔,他又下意识看去,目光落到空无一人的床榻,他微微一怔,随即捏了捏眉心,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其实有很多事未曾与容莺说过,例如她名字的来源,还有他是如何历经坎坷,从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中挺过来的。奈何两人各揣心思,坦诚相待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闻人湙有许多话想说,然而写下“卿卿如晤”四字后,手上的笔再没有落下,一直等到笔尖凝聚的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他缓缓回过神,反而自嘲一笑。
没想到他自恃冷静决绝,却总在她的事上犹疑不定,想要与她说些体己话都迟迟不知如何下笔,也罢,等成婚后,二人自有数不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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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小女崔云莺与闻人湙成婚,在这样动荡的时局中,实在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闻人湙身份特殊,到底是皇室遗孤,很可能今日的崔家小女,日后就能成为大周的皇后,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纷纷去问那崔家小女是什么人物,如何引得这姿容绝尘的帝师倾心,然而传来传去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崔清乐有意调走了府中侍卫,暮色将至时,容莺便以婚事操劳为由早早睡下,不允许旁人来打扰。实则与聆春一同换上采买婢女的衣服,将匕首抵在府中婆子腰上,威胁着送她们出去。
这些事崔照当然也知道,所以他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主动帮她,也不让人帮着阻拦。
容莺姜汁涂在脸上,用铅粉涂抹眉梢,衣服里也塞了棉布撑出轮廓,让自己尽量像一个粗糙不起眼的婢女。聆春则同她一样,挎着一个大篮子,面色暗黄,没有半点贵气,混在下人中都不会被注意到。
婆子不识字,才来崔府做工不久,突然被人拿着刀威胁,说什么做什么 ,很快就带着容莺她们出去了。
容莺顺利离开崔府,将婆子拉到无人的巷角,这才拜谢道:“方才恕我冒犯了,我这里有两锭金子,若急着用钱便拿回去,重新寻处家宅,剩余的应当够一户人家吃上三年了,还是莫要想着回府了,否则会替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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