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人回答他,只闻断断续续的抽噎。等了很久,啜泣声也徐徐低落,轻得再也听不到了。
太阳一点点沉了下去。枫叶在暮色里瑟瑟抖着,暗红的颜色,像干涸凝结的血块那样刺眼……
元烈还不肯从枫林后出来,他在做什么?是在无声流泪,还是已经哭得累了?睡了?
鼻子酸得发疼,东丹天极涩然揉着眉头,终是叹着气,慢慢走回池塘边。就先送烈儿回房休息,等明天,再好好跟他说清楚其中利害,劝他离去罢……
元烈却不在,唯有池塘静静地浴在最后一丝落日余辉里,水面也泛着诡异的红,宛如染了一层血。
风拂过面庞,夜的凉意随之透过肌肤,渗进骨骼,阴寒的,有淡淡的腥味。
心猛然剧烈跳动,似要破膛而出。东丹天极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塘边顿住,嘴角失控地牵搐起来——
那薄薄一池红褐,真的是血!
意识刹那空白,听见塘中水草下哗啦一响,几尾鱼儿被他脚步声惊散游离。水草晃了晃,漂浮开去,露出一张惨白得骇人的脸,一侧面颊却已被鱼儿咬破,细细流着血……
烈,烈儿?!
恐惧像鬼爪一样从四面八方伸来,勒住了东丹天极的脖子,他死死瞪着池塘里半浮半沉的的元烈,嘴唇在抖,手在抖,脚在抖,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在抖。膝盖不停地颤栗,身体软泥般地缓缓瘫下。
“不,我没有,没有想要你自尽的,烈……儿……我真的,没有……”
可元烈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真的,假的,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他的时光,他的世界,已然停顿。
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害怕死亡。因为那意味着永远的失去和无可挽回。
“烈儿,你,你回,回来……哥哥不要你走啊……”
眼泪破天荒滚出的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先前元烈哭泣时,是如何一种滋味。
白茫茫一片里,他看见元烈就在他面前,抱着膝,无声掉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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