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抿紧唇,美丽的脸全然不见以往冷艳,只有无尽凄凉。
他的离儿,永远都是那么美……痴痴望着,怒火不知不觉消弭无形。东丹天极跪在黄泉膝前,双手捧住了黄泉的面庞,轻轻爱抚着同当年一样柔滑的肌肤。
“离儿,我没有骗你的。你想想看,我本该有多厌恶烈儿的,可自从射月国回来后,我真是把他当自己弟弟、儿子般疼爱、教养,就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啊。我,我一直都在为自己赎罪啊。”
“你一定觉得我说这些话很虚伪,可我还是要说。我好多次都想回悬崖下面去找,找回你的尸骨,却总是没有勇气。离儿,你不要笑我,这些年来,我怎么也睡不安宁,常常会半夜惊醒。我拼命地做善事,想减轻一点罪孽,可是,无论怎么做,我都无法忘记你。”
平静的语调渐渐激动起来,他抱住黄泉,嗅着如水发香:“你知道吗?早从你第一次进入我梦里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跟雪弥妃同过房了。因为只要再跟她在一起,我就会觉得你在背后看着我。我真的好害怕……就算雪弥妃为这事跟我闹翻多少次,我都没有再抱过她。”
黄泉惊讶的眼神明显告诉东丹天极他的不信。历年来黄泉路杀手打探的消息和他自己在江湖上听闻,都道东丹盟主夫妇情深,只羡鸳鸯不羡仙。难道全是谣言?
东丹天极摇头苦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离儿,那些都是装出来。毕竟我好歹也已经当上了武林盟主,不愿被人指点笑话。而且我也确实愧对雪弥妃,所以除却闺房之乐,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会千方百计满足她的。可,可是,我没想到,她,她——”
连说几个她字,英俊面容终于扭曲起来,一拳打在床沿,支架齐摇:“我没想到那个贱人,表面对我恭顺,背地里却寂寞难耐,背着我到处偷汉子。我始终顾及着她是烈儿的母亲,装做不知。她却越发变本加厉,最后一次,居然跟家丁私通,还怀上个野种。贱人。”
鼻翼翕张着,良久才压下胸中愤恨,目光森冷盯注角落空虚处——那种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耻辱至今仍深刻脑海。相较之下,他昔日为了这淫贱女子逼死那个美丽痴心的少年是何等愚蠢!是以当水千山暗中找来,告诉他伏离未死并同他商议计策时,他狂喜之余立即对自己发誓,不论花多少代价也要挽回离儿的心。
不过黄泉恨他之心也显然易见。于是他急急地闭关练剑,实则是在思量如何布局一举夺回黄泉。元烈偷偷离家,还巧不巧地邂逅黄泉被带回黄泉路,却是他始料不及。但沈日暖前来搬救兵,他反而窃喜,决意乘机杀了雪弥妃和那个奸夫,再将那男子的人头割将下来,易容成他自己的模样,料定沈日暖必会将人头带上山。届时黄泉心神大乱,估计也分不清真假,让黄泉以为他已死,放松了警惕,他日后潜入悬崖也定然轻松许多。
这计谋水千山自是赞成,还摹仿黄泉笔迹写了张追魂贴,飞书给他,把个杀手寻仇的凶案做得十足十,果然瞒过了一干老江湖的耳目。一石三鸟,本是天衣无缝,但惟独没算到水千山并未依约救出元烈。他苦等多日,仍不见元烈归来,沈日暖逃离悬崖后又在江湖四处求援,说起黄泉对元烈的诸多暴行。东丹天极终究坐不住,悄然尾随第二次攻打黄泉路的群雄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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