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摇摇头,哪有心思去吃?合衣往草堆上一躺,蒙头就睡。
平时都是一沾枕头便逍遥入梦,今晚却辗转难眠。听着沈沧海微微鼻息和虫声呢喃,元烈怎么也睡不着,百无聊赖中,只能张着眼睛数那寥寥几颗已数过几百遍的星星——每颗星,都仿佛黄泉的眼波,盈盈闪着凄婉幽怨……
竟然为一个认识不到一日的陌生人心乱至此……真是不可理喻。
元烈自嘲不已,忽闻衣衫悉索,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黄泉轻飘飘地下了车厢,似是足不点地般,顺着元烈先前捕鱼的那条路行去。
深更半夜地,一个人做甚?元烈瞧着绣花绸衫在微弱星光下渐渐影淡,一跃而起,悄悄跟在了黄泉身后——
忌惮黄泉耳目,他不敢太过逼近,待得黄泉止步,竟又回到那小溪边。
咦?难道他也想来抓鱼?元烈好奇之下,蹑手蹑脚地走前两步,却见黄泉纤美的长指搭上衣扣,轻轻地,拉开——
所有的思绪呼吸都在瞬息停顿,元烈全身忘了动弹,惟有目光沿着绸衫慢慢滑落肩头、手臂、腰肢……
宽大的外袍下,居然什么也没穿!比元烈幻想中还要矫健美丽十倍的修长身躯毫无遮掩地跨入溪水,皮肤浸浴星光里,亮如珠色。
抄起一捧水淋上发顶,黄泉一扬长发,甩开连串水珠。元烈却啊的轻叫出声。
发丝飘飞的一刹那,他也看清了黄泉的背——白净有力的肌肤上,竟然横七竖八地布满疤痕,凹凹凸凸地,数不清有多少条,颜色与周围皮肉相差无几,显是很久之前受过的伤……
如此接近完美的身体,怎会有众多伤疤?而且,每一道都又长又深……
“哗啦啦”一阵水响,黄泉就在溪间转身,面对元烈——
和背后一样,胸膛也疤痕密布。甚至有一条,从锁骨一路斜斜划至肚脐,再深一分,便是腹破肠流……
“……怎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元烈喃喃地道,早已忘记了要隐匿行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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