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拉起男人也跑,四人从锅炉房里逃命而出,途中那两人还想要抓住他们。方澄扑上去与他们厮打在地,雨水浇落,方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不要命地死死扑倒一人,掐住他的脖子。雷雨交加,看到的是一张狠戾恶毒的脸,泼天恨意汹涌在胸口,他恨他们,他恨全世界!
严廷晔拖住孩子:“不要!澄澄,放开!”
“我掐死他们!”
方澄目眶眦裂,咬牙切齿。他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那人拼命挣脱他的束缚,将他揍倒在地。方澄舔着血爬起来,随手捡一根棍子就将其打倒在地。虎口震裂,棍子脱手。父亲在喊他,警车在逼近,他拾起棍子扬手就往那人的脑袋抡去——
雨势渐收,方澄和严廷晔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上没什么人,司机打了个哈欠。凌晨天渐渐晴了,从一片黑暗渐入靛蓝,方才的瓢泼大雨仿佛是一个梦。一轮新月挂在树梢,车往前驶去,那轮新月也倏忽跟着。车走一站,那月亮也走一站。车路过城镇楼房,那月也路过城镇楼房。车停下,那月也停下。月亮永远跟在他后面,悠然自若,像一只鬼。
方澄瑟缩在父亲怀里:你知道吗?我最怕看见月亮。
为什么?
那时候总是看见一个大大的月亮,大得像吃人。我还以为是太阳,天亮了,结果我撒了一泡尿,把它冲走了。
严廷晔咳嗽地笑着:你是尿床了。
是吗?
你小时候总爱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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