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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段距离,男孩向他走来,那美丽的男孩不断迫近、迫近,他呼吸难抑,内心酸涩。男孩抛给他一串钥匙,每周器材室开门的钥匙。

“拜拜。”

他对他说,挥手诀别。

杨珣很想追上去,像程思艾一样追上去,狠狠骂他,狠狠抓着他的肩质问,为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可他没有那样的勇气,他只是一个妾,黑暗里的一只老鼠,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压抑着自己,压抑得眼角都酸了,默默地落下一颗泪来,砸进面前的饭碗里。

方澄就这样与他的少年时代分别了,如此仓惶,高三的学业骤然紧张,像一架飞奔的马车,连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人也被那劲风扫到。

在繁重的课业和压抑的生活之外,方澄最喜欢在操场上闲逛。每天三十分钟的课外活动时间,他坐在高高的阶梯上,望着操场活动的人群。有时候发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只是看着他们。

高三他分的文科,文史政治一通的书要背,每一页都有折页标记。背得头昏脑涨,灵魂出窍。他佯装背书,来这里打发时间。

操场上还是一群天真无知的学弟学妹,踢着球,打闹着,还有在角落里谈情说爱的,奢侈地挥洒着青春。

而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单蕊。

后来他回想了无数次,他为什么会爱上单蕊,她又为什么会那样走进他的生命里。他一直想不通。但是无所谓,19岁的方澄遇到了他人生第一次挚爱,爱情就是那么奇妙,遇见了就遇见了,发生了就发生了。谁还会在之后总结什么。

遇见单蕊的那天,是一个大晴天。秋高气爽,操场上有几个班的人在上体育课。所有的人都在训练跳马。那天是一场考试,四个班的人,两百多号人排成一列长长的队伍,一个挨一个起跑、跳跃,然后统计分数。他们像一粒粒被煎烤得蹦蹦跳跳的豆子,秋老虎的阳光很烈,所有人严阵以待、面容严峻,跳过去了,又跑回来。一个接一个,没人说话。女孩子们紧张得攥紧了手,汗流浃背,眼睛紧紧盯着那木马。所有人都是按照身高由高到低排列的,前面几个女生轻松跃过,露出暗喜的笑容,步履轻快;也有堪堪擦过的,擦着汗湿的手,一张脸紧绷绷的,融入队伍后迅速讨论。队伍越往后气氛越紧张,体育老师还在厉声呵斥:“快点!迅速!”对一群女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小个子们有一脸紧张的,有垂头丧气的,也有胆怯地要吓哭的,一群瑟瑟发抖的小鸟紧挨着,被老师的吼声催促着一个一个往前挪动。

于是,闹场就来了。还没跑起来就在木马前面急急刹住的胆小鬼,好不容易跑起来吧唧一下趴在木马上的二百五,跳上木马堪堪夹住又下不来的可怜虫。没有人敢笑,老师的脸黑成锅底,一边怒吼一边指导着动作,不愿你愿不愿意,出不出丑,都必须完成动作计入分数。

一次完不成,两次,两次完不成,三次,直到你标准动作跳过去为止。很快,大半女生都在强压勉强通过了。

除了最后一个女生。

她今天来了例假,腰酸背痛,坐立难安。她个子很小,身影瘦弱,一双黑漆漆的眼瞄准木马。所有的人都跳过去了,只有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气氛开始变得焦躁,下课铃已经拉过,老师的吼声拔高,雷声滚滚,女孩抹了抹汗湿的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往木马跑去。

飞奔的身影,在跳板上借力腾起,单蕊觉得她飞起来了,身姿轻盈,风灌满了自己的校服,她坚信这次能成功。然后,狠狠地磕在了木马的橡胶面上。连同整个架子一起扑倒在地。

她狗啃泥地摔在地上,所有人哄堂大笑。她的脸登时通红,在聚光灯的围观下极度紧张与羞惭,热`辣辣的,抬不起头。

老师怒吼:“你到底要笨到什么地步!所有的人跟着你拖堂,你好意思吗?下课!单蕊自己留下来单独练习,不通过不准回去!”

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女孩孤零零的一个,搬起倒地的木马,擦了擦汗,继续练习。她似乎没有朋友,老师也不耐烦等。偌大的操场只有女孩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飞奔跳跃的身影。

方澄歪头看了她半天,他想不通那傻瓜有什么好跳的。老师都走了,就是给她糊弄过去的机会。她非但不走,反而来劲了。一次次的失败,只激发了她内心的战胜欲。越是挫败,斗志越强。她抿着嘴,弓起腰,坚毅而倔强的面容蓄势待发。像一只狡猾而灵巧的猫,她迎风而起,身体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转,她似乎摸到了透明的穹宇,彩霞遍天,女孩飞跃落地。

方澄猛地站起来,啪啪啪给她鼓掌。

女孩轻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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