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了,哭泣了(31/07有细微修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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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酒精真是万恶之源,沧岚想,是不是唯一不确定,但是肯定她现在最应该小心防范的。

沧岚第二天非常难受,和真田那夜后不相伯仲。

她是被宿醉后的干渴唤醒的,但等她真的睁开眼,疼痛比干渴还让她难受:稍微动一下身体,迹部家的床单和被子都是意大利最顶级的丝绵,但就这样也是随便擦到哪里都疼。沧岚感觉了一下,完全不透光的床帏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她这才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她非常不愿意主动掀起床帏,也不敢乱动发出声响,她一直忍着,直到外面的人定时轻轻来查看她的情况,才发现了她的清醒。

沧岚松了口气地发现,那人不是迹部景吾,而是他家的管家。

管家先帮她坐了起来,拿来靠枕,然后再拿来了水,甚至加入她喜欢的柠檬汁。

“沧岚小姐,”管家对沧岚很恭敬,“景吾少爷今天中午去了伦敦,临行前让您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沧岚抿着水,慢慢地喝完一大杯,这才觉得她又活了过来。她没理管家的话,只是简单地请求道:“我有点饿了,山田君。请给我点吃的,谢谢。然后,请安排车子,我吃完就想回家。”

沧岚的第一个请求很快就被完美地满足了,但是第二个请求却费了很大的功夫。

在一顿美味的简餐后,山田管家坚持要先给沧岚量一下体温,因为这是迹部临走的要求,沧岚不想为难他,想了想,也同意了。

她第一次量的时候坐在床帐里,先把灵敏的电子体温计放在已经放凉的水杯里,然后再放到了自己的脚心,最后等到快到时间了,才装模作样地塞到腋下,再取出来给山田管家。

结果是完美的36.4——但是很明显,在迹部家干了快一辈子的山田管家也被传染了主人家先生们的敏锐,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然后“不小心”摔坏了这个温度计,以此要求沧岚再测一次。

第二次在测他就派了个女佣来贴身陪着沧岚,沧岚怎么也支不开这个中年的阿姨,所以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被测出了真实的数据:37.6,毫无疑问的低烧。

“我要回去,山田管家。”沧岚抢在对方说话之前就开口,一脸坚持。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得益于“客人”的身份,沧岚还是坐上了车。

“回我家,谢谢。”

车上,山田管家亲自陪同沧岚,沧岚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车开得很平稳,一路无话,很快就靠近了沧岚家。

沧岚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她突然听到山田管家说“沧岚小姐,似乎有人在您家门口等您。”,她才睁开了眼。

车慢慢靠近,一抹土黄和另一抹浅蓝越来越明显——沧岚觉得头更疼了,是越前和真田,由于小花园的门没开,所以他们一人站在门的一边,只看了一眼,沧岚就觉得尴尬到不行。她确实有想过要解决和他们之间的问题,但是她预想地是单独地解决,而不是像这样,莫名让她想到“叁堂会审”或者“叁方会面”的画面。

“沧岚小姐,您要下去吗?”快到门口,山田管家又问了一次。

“……………..不,”沧岚权衡了一下,觉得现在自己的状态完全没法去面对这种情况,于是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放弃了回家的想法,但是她又想了想,突然发现,除了家里,她居然想不到另一个在这个时候能让她去的地方。

“那我们绕着城里转一转?”没有等到她的声音,山田管家善解人意地提议,然后顺手递给了她一杯水。

“好吧。”沧岚接过,没有防备地喝了一口,“谢谢。”

于是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又看到了早晨醒来时相同的床帐。

她觉得以后她要考虑不再碰任何一个和迹部沾边的人的饮品,但她也明白,山田管家是好意:她这次醒来,身体明显舒服了很多,应该是被医生处理过了。

沧岚强迫自己忽略了“被清理的过程中很可能被看见了昨晚的痕迹”这个想法。

这次床帏并没有被完全放下,她身后隐约有点灯光,沧岚翻了个身——她又渴了——然后她就看到了迹部景吾:紫灰色头发的少年穿着色彩柔和的居家装,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的姿势,坐在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他膝头摊开了一本书,手指随意地放在书页上,但视线却落在另外的地方。沙发的背后有个落地的读书灯,黄光落下,朦胧了他过于凌厉的线条,他似乎有些疲惫,但是气氛宁静而安详,就像是无数个过去他们共享书房的夜晚。

但沧岚却一下子就不敢动了,她赶忙闭上眼,甚至非常后悔自己刚才的翻身:他不是应该在伦敦吗??

“醒了?”耳边传来沙发的皮质表面和布料摩擦发出的声音,迹部似乎站了起来。

“………………”沧岚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本大爷告诉你很多遍了,”声音比刚才更近了,长毛地毯发出人踩上时的细微声音,迹部应该是停在了床边,“人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会是僵硬的。”

“……………….”沧岚暗自懊恼,慢慢放松了身体,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睁眼。

闭着眼,沧岚竖着耳朵,她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她不想承认,但是她真的是在害怕。她以为迹部在拆穿她装睡之后马上做些什么,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脚步声却突然远去了——而等再回来时,迹部直接坐上了床边。

“过去点。”他没有掀开她的被子,但是整个人都坐了上来,背靠着床背,沧岚听到有什么在沙沙作响,她猜是书?迹部拿着书?

沧岚顽强地保持着不动。

“浅川沧岚,别让本大爷动手。”迹部翻着书页,漫不经心地威胁道。

沧岚僵了僵,还是没睁眼,但是迅速翻回了身体,往里让出了地盘。

在她翻身过去后,刚好背对迹部,她感觉他给她掖了掖身后的被子,指尖擦过她的发梢,她觉得心跳得更快了,努力克制才能忍住不把自己缩成一团,但是还好,他很快又缩回了手。

沧岚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迹部的下一步,但没想到的是,等到的却是悦耳的男低音读书的声音:

“………………….. Thou hast made me endless, subsp;is thy pleasure. This frail vessel thou again and again, and it ever with fresh life. ……………”

熟悉的诗句入耳,沧岚有些惊讶地发现,迹部在读书,而且读的不是他自己挚爱的《荷马史诗》或者《君王论》,甚至不是他勉为其难、偶尔读读的莎士比亚,而是《吉檀迦利》,就是那本她非常喜欢、他却完全不屑一顾的泰戈尔诗集,《吉檀迦利》。

他很明显是从第一首开始读的,一首首优美的诗句从他的嘴唇里吐出,沧岚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跟着他一起背诵,一边慢慢地变得安静,专注地听着这些像是从天堂落下的诗篇。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忍耐着,以你的沉默充实我的心。

我一定保持缄默,

像黑夜,在繁星闪烁下通宵无眠地守更,耐心地俯身低首。

早晨一定会到来,黑暗一定会消失,而你的声音一定会划破长空,在金色的河流中倾泻而下。

这时你说的话,都会在我的每一个鸟巢里变成歌曲,振翅飞翔,

而你的一切音乐,也会在我的一切丛林里盛开繁花。”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很长。

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之上,留下辙痕。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旅客要在每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

的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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