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接着道:“他是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孩子,找他的人最多,可他的精神不正常,好的时候会讨得人人都欢喜,不好的时候就又哭又闹弄个天昏地暗。受的苦越多、被责打的次数越多,他疯得越厉害,然后沦落到……”
我想起小洛柔顺地依在肖宸身边,为他更衣束发,他纤细白嫩的手穿过肖宸漆黑的发丝,动作娴熟而优美,比很多女子都要柔美妩媚,他那异乎寻常的妖媚,来自于幼年的凌辱……这一切是我给他的,是子安和我的父亲给他的,他没有理由不恨我们。
绯烟哽咽着捂住自己的脸,“他曾经救了我很多很多次,可我完全救不了他,一次都救不了,我甚至不能让他死,我不忍心……我们一天一天的熬着,终于熬到见到了魔主,魔主说他是兄长的孩子,带了他回来。那时候朝颜已经完全疯了,他唯一只记得我,魔主就连我一起救出了那火坑。魔主待朝颜极好,替他治病,哄着他、护着他,他就慢慢地好了起来,读书、写字,还是象小时候一样的聪明,犯病的次数也渐渐的少了,有时候还会笑,他笑起来你不知道有多美。”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寒冷的冬天,他依偎在我的怀里,温柔的笑、甜美的笑、调皮的笑……每一个笑容都让我回味了整整十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不知道?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不能想像那样的小洛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被人肆意凌辱的地步,他还那么小,就算是现在他也不过十五岁。他们怎么忍心?
绯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我听得模模糊糊,他接着道:“人都说血竭是魔教无所不能,可这世上的坏事有多少真是血竭做的呢?名门正派做下的恶事不知多少,到头来推给魔教就算了事。我在血竭这许多年看得清清楚楚,血竭也不过是但求自保的一群可怜人而已,可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大侠们不肯放过我们,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杀上山来。他们杀尽了血竭的弟子,连朝颜都没有放过,齐心安一掌打得朝颜经脉尽断,教主为了让他活过来,耗尽了内力昏迷不醒……两年前去世,可是朝颜无论如何不相信魔主已经死了,我怕他犯病只能骗他,留下魔主不下葬……可是他竟然相信魔主真的没有死,真是还躺在那里睡着,他究竟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连我都不知道……这些你都清楚么?这十年,是我一直陪伴着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凭什么从我手里夺走他?若不是你们当初丢弃了他,他根本不会落到火坑里,根本不会得病!如果不是你又出现,他会好好的报了仇然后留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是你害了他!都是你们害了他!”
他又是一个耳光打过来,我躲不开,也不想躲,我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小洛的武功不好是因为心安给了他那一掌,小洛死命拉住的衣襟下不知道掩藏着多少伤痕,抱着岑夫子的尸体过了两年的小洛,我怎么才能弥补他所受到的伤害?就算我把这条命给他,也还是不够,不够!
绯烟叹了口气,道:“等齐盟主把他带回来,我就带他远远地走,再也见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你们除了害他更惨,什么都不会!你还和我争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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