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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山下的猎户樵夫,人人都说栖凤山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我还是上了山,循着采药老人指出的崎岖小路前行。
山间的细雨沾衣不湿,只在皮肤上留下丝丝缕缕的凉意。
绵延百里的栖凤山,苍松浑厚、翠柏摇曳,往往山坡一转便是飞瀑流泉,倒映着那些深深浅浅的绿,美不胜收。很久远地一段记忆浮了上来,阴沉黯淡的天空下,一群无忧无虑地少年朗诵着《忆江南》。那一天,岑夫子用很平静地声音叙说着他梦里的那个江南,我想着我梦里的江南,然后是大雪铺天盖地……岑夫子……岑朝颜……岑夫子离开的时候想要带走朝颜的,现在他到底是姓了岑。
一步一步地走着,我一片迷惘,我是个不习惯动脑的人,认定了一件事情只要做下去就好。现在我既然认定了应该去找小洛就一直走下去。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的离开究竟是为了救子安,还是为了见到小洛,两难的想法让我对自己愤恨不已,抬眼,前途雾气朦胧、一片渺茫。
七天漫无目的地寻找,我最后迷失在群山之中,我猜是小洛并不想见我,我也就找不到他--或者,是那个人因为惧怕欺骗了我而有意的避开。所以当我转过一个狭窄的山缝、面对着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时,一时有些发怔。
这座山谷曲折蜿蜒,看不清究竟有多长,左右都是高不可攀、滑不着手的石壁,看来是除了这狭窄的缝隙再没有其他进入的方法。遍植在谷地中的是一种高可没人的花树,肥厚的蝴蝶状花朵在同样肥厚碧绿的叶子中间开放得肆无忌惮,猩红的颜色浓艳得仿佛可以流溢一地。开始晴朗起来的天空中,阳光从云彩的缝隙里透出些许金黄,那些被阳光照射到的花朵开放得更加张扬。
那些硕大肥嫩的花朵连成一片,灿烂壮观得无法形容,空气里弥散着一种让人沉醉和疯狂的味道。我含上一枚解瘴清毒的药,飞身踏上花朵提气飞奔,我对花树纠结的枝条望而却步,若是从这树林中穿过,不可避免地要碰到那些花,但我对这些美丽到让人觉得邪恶的花朵有本能的恐惧和厌恶。可是我不想转身,直觉告诉我,我和小洛之间,只有这些花树是阻隔。
不清楚飞奔了多久,脚下总是那些在风里摇曳若舞的花朵。内息没有丝毫受到阻碍的迹象,只是身体越来越无力,眼前的猩红渐渐浓厚起来,一天一地除了那些血一样的红再没有别的颜色--毒性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了身体。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我从花树的枝头坠落到了地上,被那些盛放的花朵湮没。然后,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靠着并不粗壮的枝干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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