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在被人救……”
水清澜瑟瑟发抖,怯懦无比,犹如受了惊的小兔子般,拼命地给自己加油鼓劲,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看自己能不能帮到江离和赫敬定。
“我不要当废物,我不要——”
在王府时被哥哥保护,出了什么事都有哥哥担着,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遇到多大的危险,哥哥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地救她;
在琅城时被大山救,害得他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还让他与江离在某种程度上生分了,隔着一层若有若无、谁都捅不破的纱;
如今在宫内,她又因赫敬定和江离二人的出现才暂时脱离了危险,却也正是如此,置他们两人于更大的危险之中。
那日,那个疯疯癫癫的云游道士说她“注定孤独终老”许是并非玩笑。
她大概真的是个扫把星,无论去哪都会祸害人。
“帝姬殿下,说得好像你很懂我一样。”赫临逍似笑非笑地逼近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明白。”
生来便是傀儡,注定被自己视为家人的偃师所奴役。
向往自由与广阔的天地,却只因偃师不愿直面高位所带来的一切危险,便要代替他成为皇权的奴隶,永远都只能看着四角的天,再没别的景色。
明明是他先出现的,无论是爱上万里霜、还是成为天下间最强的人,他都比江寥先一步,只因自己是傀儡、是工具,便没有选择的余地,被迫服从。
“我也有生命,会哭会笑,也会受伤。”
赫临逍微微睁大了眸子,厉声道:“我不是你们的一条狗,需要时便哄一哄,不需要了便随意丢弃换新的!”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属于上一代与下一代,更属于傀儡与偃师。
赫敬定面不改色地道:“如此便能证明天下偃师皆是忘恩负义之徒么?你杀了所有偃师、可有获得自由与尊严?”
赫临逍猛地愣在原地,竟呆了许久不能回神,唇瓣微微蠕动,然一时无话。
自由……尊严?
他总是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要自由与尊严,杀了天下偃师也只是替同为傀儡的族人们报仇,逼迫他们亲手杀死自己的主人,更是为了让同类们认清偃师的本性。
那些高高在上的偃师们,被自己的“工具”一刀一刀剁碎的感觉如何?
惊恐的眼神,和畏惧的求饶,无一不像昔日他们对着自己的主人,惊惧而害怕地祈求着不要丢下自己。
——我可以做的更好,哪怕献出自己的一切乃至于生命!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赫临逍竟温柔地笑了,声色也柔和,他近乎贪婪地捧着江离的脸,一寸也不放过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一切。
“寥少爷和万里的血脉……大哥和霜儿的孩子……”
眉眼像娘,鼻子和嘴唇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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