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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臣不敢当。”陆危含笑道,垂着头卑躬屈膝,做出来却又不难看,似是很令人信服的神情。

“公主的侍女尚未至,由卑臣暂时侍奉殿下,殿下请随卑臣前来。”说着,陆危躬下腰背,低垂着头,在她面前谦卑地抬起了手臂,等待着面前公主殿下的屈就。

“嗯。”江央公主微微颔首,抬起纤长微凉的玉指,搭在陆危的手背上,扶着他的手臂,抬足从车上走了下来,步履轻缓,不徐不疾。

少女下颌弧线干净,行止间克制端谨,肩颈如鹤,在极致脆弱的美感里,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骄傲。

陆危低垂眼帘,暗暗地揣测着,眼中倒映出墨绿的衣袖,衬着少女玉白纤细的手指,白皙如玉琢,如削长的春白葱管。

殿下……他唇角略微的噙动,抑制不住的喜悦,真是情愿这条路长长的,永远不要有尽头就好了。

江央公主一无所觉,只是在抬首看了一眼依旧辉煌的殿宇之后,迅速垂下了眼眸,心思沉郁。

“看你的样子,似乎识得本宫?”江央公主已经有四年之久,没有回宫了,这太监的目光熟稔,分明是见过她的样子。

陆危微微一笑,垂首道:“卑臣自然认识公主,也曾经见过公主,只是殿下忘记了。”

“是吗?”江央公主异常的寡言少语,这两个字听不出是质疑陆危,还是在问自己。

或者是,她不愿意回忆起,曾经在这座皇城里的回忆。

“陆危,哪两个字?”江央公主抬起头,端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目光柔软且疏离。

打量着眼前人,倒是格外体面又齐整,略显阴柔的杏子眼的眼睫下垂,束手而立,眉眼俱敛,看着似是位和善的,脸上挂着同样令人松懈的笑容。

只江央公主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身上的阴冷气息。

而且这名字……不是很像内侍的名字。

陆危略微柔和了神情,朝她示好的笑了笑,低垂眼帘,不敢抬目,说:“回殿下,卑臣乃是耳刀陆,危楼危。”

他目之所及,是自己一道浅浅的影子,投落在江央公主的裙裾一角。

“阿姐,”从石阶上传来清脆的少年音,伴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五皇子宜章已经阔步迎了上来:“我来得迟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江央公主眼中这才泛起了鲜活气,略显惊喜地唤道:“宜弟。”

宜章见到江央公主眼眶微红,喜不自禁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亲热的唤她:“阿姐,我终究盼来了这一天,这三年太长太久了。”

姐弟两人久别重逢,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我正在同四皇兄学骑射,故而来得晚了,只好与父皇说,先差遣陆危来替我迎接阿姐了。”宜章说着抬手锤了捶额头,为自己来晚了而懊恼。

皇觉寺清苦又寂寞,皇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本来他是想要一早亲自在此等候的,可偏偏下课又晚了。

江央公主一早就发现了,宜章白皙的额头上满是汗,只穿了练功的束袖简衣,被汗水洇湿了后背。

“他是你派来的宫人?”江央公主拿出简单的鹅黄锦帕,抬手为他擦了擦满脸的汗,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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