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怀羽抬头,启唇欲语。
喻青原要送客,看见他的神情,心中一动。
‘现下陌大人在关外受苦,他这番深心的确不该违逆,就看陛下与三殿下的天命哪个熬得过哪个吧。’
喻青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案上的两张纸拈起凑近火苗,仔细地将纸焚尽成灰,其间没有再看翟怀羽。
翟怀羽的双拳慢慢捏紧,起身走出屋外。
喻青吹灭灯火,在暗中又坐了一刻,额头轻轻抵住手掌。
几时起,我也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了。
“原说过……无伤平民。”
方杜若立在西沧王宫挑楼的窗前,看着宫外陈血凝滞的街道。汉军马匹自其上踏过,溅起暗红的冰凌。
何澄林本以为他呆在王宫深处照看毓清,不会察觉此事,但是毕竟纸包不住火,不出七天,还是发现了。
何澄林只得说道:“士兵们为谷中死难的将士报仇,当时群情激愤,将官弹压不住。”
“汉人是命,西沧人就不是命?……这些平民百姓何尝伤过汉兵一丝半毫?”
何澄林有些无奈,“这些话大人去对将士讲,将士也是不会听的。末将说句实话,若六殿下醒着,恐怕直接下令屠城了。”
方杜若骤然转过身来,“你们将毓清想成什么?真是修罗?!他已决心不再无谓杀戮,现在这桩血孽又要加在他的头上!”
慢说是何澄林,就连小粳也从没见过方杜若发火,一时只是愣着。
方杜若闭上眼睛,似是想摆脱眼前的噩梦,片刻从袖中掏出佛珠紧紧攥在手里,径自离开。
“……连睡觉都在念经。”
趴在榻缘的人猛地撑起头,手中的念珠掉落身边。
“……这么大一张香木床,偏要趴在床边睡。”
枕在丝垫上的人声音虚弱,眯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笑。
方杜若渐渐清醒。
“……你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是一天还是两天没睡?……这是西沧王宫?……今儿什么日子了?”对面人一句一句接连问道。
方杜若尽力压住嘴唇的颤抖,轻声说:“攻城是七天前,你时醒时睡的,记不清楚了是么?”
毓清点头,一声咳嗽,方杜若伸手扶他肩膀,听见他笑着说:“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打的仗了,我在马上睡了一觉,城就下了。是你方菩萨降下天兵来了?”
方杜若也笑,摇了摇头。
他的脸色很差,毓清将一只手从银狐皮的被子里伸出来牵他,“……是出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了?底下人杀人放火了?”
“将士们英勇得很。是我自己的心事,你别多想。”
“说给我。”
方杜若俯下身绕过毓清的肩膀将他侧身搂进怀里,“我说一堆佛经道理出来,你就听得懂么?我的大将军临战前说了一箩筐的大话,什么身体不妨事脑袋清楚得很,结果城还没下人就晕过去了,一睡就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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