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了。”
“你不时叩叩盔甲可好?我便知道你无大碍。”
后肩的甲面响起轻轻的扣击声。
破晓之前,汉军兵临西沧城下。
千余士兵静如衔枚,马也不作任何声响,只不时刨动蹄下积雪。毓清令方杜若回转马头,向这些跟随在他马后的将士道:“古语有言,一将功成万骨枯,然而今日,穆毓清与尔等同生共死。”
回应他的是整齐的拔刀声。
“依计攻城,生入雁门!”
生入雁门,主帅口中这四个代表家乡的字眼激起汉兵心底最深的血性,骑阵干净利落地分开,腾起一道烟雪向西而去。
方杜若拨马面对王城正门,用吐蕃语扬声道:“火铳准备——,放!”
第一发弹丸重击在石质城门上。
留下的两百名汉族骑兵高声呼喝,刀身在盔甲上击出巨大声势。四十名吐蕃火铳手轮番放铳,弹丸在石门与土墙上激出阵阵白烟。城头开始有飞矢射下,重甲佩盾的骑兵驰向前方以战刀挥档,火铳手的射击方向亦全部转向城垣之上。箭雨越来越密,毓清竭力喊道:“顶下去!顶到主攻开始……”
一刻后王城西面铳声大作,城头的箭阵顿时变得杂乱,正门前的火铳手犹豫了一瞬,在方杜若的令下重新开始放铳。城上射下的箭矢渐渐稀疏,方杜若向身后问,“西沧人分兵了,我们还要顶多久?”
没有回答。
寒意刹那从胸口漫起,方杜若想起已经好一阵没有听到叩甲之声。
“毓清?”他单手抓住缰绳用牙齿褪下左手的手套,伸手向身后去摸,触到的脸颊烫得吓人。他拍着毓清的脸接连唤他的名字,然而身后人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骑阵越来越向内部收缩,士兵在等待新的命令,方杜若几乎将牙床咬出血来,逼迫自己高声说道:“持续放铳,维持阵型后退,退出弓箭射程后向西与大部汇合。”
西面城下火药暴裂声密如急雨,重型铳弹接连打在城墙中部,多数嵌入墙体。天已渐亮,骑兵在火铳的掩护下冲至城墙脚下将拖挂长绳的铁钩抛上城头,纷纷在马上蹬鞍立起,手拽绳索攀爬城墙。西沧人自城上泼水,水沿城墙泻下凝结成冰,使墙面滑不溜脚,攀城的士兵多被阻在中途。方杜若骑至将旗下寻到何澄林,何澄林见玉髓马至,急向马上人道:“殿下,城墙比预计的结实许多,目前攻势未见实效!”
方杜若与他骑至并驾,低声向他道:“下官现有建议,试与不试,全凭将军定夺。”
何澄林已经看清毓清紧闭双目伏在方杜若背上,大惊失色道:“六殿下——”
“六殿下道攻城不同野战,一旦奇袭得成,余下只是勇者为胜。”
拼的无非是谁能撑到最后,这书生的话一点不假。
何澄林不由也放低了声音,“兵士们知道主帅出事,又如何能……”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传出的仍是六殿下的命令。”
“你方才……”
方杜若点头,“除我之外尚无一人知晓,但下官不通兵法,指挥调度还要仰仗将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