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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荻轻笑了笑,“小荻也这么大了,即便殿下不看着,再苦的药也吃得的。”
陌楚荻天生体弱,自小汤药不断,小小的孩子哪里忍得了方剂的奇苦,每每只有毓疏去喂才肯吃下,以至于陌楚荻病得最不好的那些时日,十几岁的毓疏整日介守在陌府,年深日久,倒将陌府看成了半个家。
如今却是,大了。
“顾弘之那边,还是不肯画押?”
“刑部那里是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毓疏说话间皱了眉头。
“小荻原就没指望顾弘之成事,只要他不自作聪明横生事端,便是好的。”
“白白抓了人费了这些周折,却没拿到想要的证供,还是好的?”
“殿下这‘白白’二字,说得不确。”
毓疏笑起,“只你明白。”
陌楚荻取过茶盏冲了口中甜味,慢慢言道:“依小荻说,有两处不确。一是顾弘之身为光禄寺卿掌管宫中筵席,御酒有毒竟未察觉,失职至此,拿他下狱并不冤枉。”
毓疏明白陌楚荻此话是忧心自己因谋划冤狱而自苦,替自己开解,于是笑了笑,又听陌楚荻续道:“二是太子温良,素无失德,若此番骤然被指谋逆,非但百官不服,陛下亦不会全信,如此查无实据不了了之正是最好。所谓心结难解,能令陛下从此疑他防他,便足够了。”
“话虽有理,只恐夜长梦多。”
“成大事者最忌急功近利,殿下必定比小荻懂得。”
一席话说得毓疏愁云顿消,伸手揽了陌楚荻的背,笑道:“说的是,荻哥儿几时说错过。”
“殿下,小荻还有一句话。”陌楚荻盯着手中的茶碗,言语之间并未抬头。毓疏看出他犹豫,在他肩上轻拍了拍,“有话不说,却不像你了。”
“要成大事,殿下还需防范一个人。”
毓疏的手顿了一顿。
“……工部尚书方杜若为方老将军养子、史台甫门生,素日广结人脉,口碑甚佳,朝中影响……不可小觑。”
毓疏暗自舒了口气,面上却说:“我当是谁,荻哥儿说得极是,我日后自会注意。”
陌楚荻垂着眼睛笑了笑,慢慢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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