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气得双眼发直,知道若被白姨娘去闹到沈老爷面前,只消说自己不喜柳姨娘怀孕,今日就万难讨好。沈老爷多年无子,盼儿子盼得两眼发直,自己可在别的事上作威作福,可只要说到子嗣,那就得远远退开。
想到此处,王氏只得忍下了气,拍着椅子骂丫鬟们:还不快把姨娘拦回来!
白姨娘听着王氏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便改了口哭道:我苦命的孩儿,一早晨过来连汤水都没得吃,只怕冻饿坏了,又没钱吃药
王氏听得头疼,又骂丫鬟:一群没眼色的小蹄子,送姨娘回她自己院子去!
白姨娘达到目的,便搂着沈宜红一路假哭着回去了,只剩下王氏在这里生气,气了一回头疼起来,又嚷着叫人再去请郎中,闹了个天翻地覆。
正院里撒泼打滚的闹,西小院里却是安安静静的。宝兰分着绣花线,看一眼沈宜织,忍不住道:姑娘,白姨娘不会来咱们院子里生事吧?沈宜秋本来是要找沈宜织的麻烦,却被她引到了白姨娘头上去,以白姨娘那不肯吃亏的性子,哪里会善罢甘休呢?
沈宜织一针针刺绣,笑吟吟道:放心,此时柳姨娘有了孕,正是当宠的时候,又偏偏没法伺候老爷,白姨娘这时候正琢磨着怎么能把老爷拉到自己房里,顾不上找我们麻烦。
宝兰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姑娘真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今天的事儿,她看得眼花缭乱,除了沈宜织把沈宜秋的气引到白姨娘身上那一幕她看明白了之外,其余的还是稀里糊涂。似乎沈宜织也没做什么,但偏偏今天她们主仆是毫发无伤地脱身了,倒是白姨娘和四姑娘,听说一人挨了一耳光呢。
今天这事到底是运气好呢还是别的什么,宝兰觉得自己实在看不出来。只是沈宜织跟从前判若两人她却是看得出来的。换了从前,今天这场面她们少不得被王氏母女拿来撒气,哪里能这么容易就脱身呢?
沈宜织停下针,端详着自己刚绣出来的一片叶子,笑了笑:傻丫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想不清楚的呢?从前那样的委曲求全又怎样,谁肯可怜我们三分两分的呢?吴氏母女从未害过人,甚至从未想过出头,结果怎样?不想出头的人,最后果然毫无声息地死了。说来说去,也许就是红颜薄命四个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吴氏性子懦弱却偏偏生得太美,反而害了她。
宝兰眼圈红了一下,许多话都冲到胸口,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姑娘这样就好了,我们看着也高兴,姨娘地下有知,一定也安心了。
沈宜织笑道:傻丫头,既说高兴,怎么还哭呢?来来,把家里的事再说些与我听听。柳姨娘有了喜,太太心里不快,少不得又要找我们的麻烦。多说些事让我听了,万一有事也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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