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跪着跪着便软下身子,嘭嘭嘭地磕着头,泪水糊满脸,低低哀求:求表姑娘去见我们姑娘一面吧,老爷生了大气,要将姑娘嫁给蜀地的农家小子,姑娘万般无奈才又回了京都!表姑娘,我们姑娘千金闺秀,怎么能草草就嫁了?您就看在姑奶奶疼过我们姑娘一场的份上,去见见她吧!
照水声声泣泪,字字真心,一会儿的工夫额头都磕肿了,倒是个忠仆。楚蓁心中虽仍有疑惑,到底是不忍心,低头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去见见:表姐落榻在何处?照水一听,迅速将泪抹去一些,又哭又笑道:姑娘怕被梅家和侯府二房的人发现,进城后就住在将军府不远处的云来客栈。奴婢知道路,奴婢知道路!说完就忙不迭地起身要为楚蓁带路。
一旁的余氏觉得心里不踏实,奶奶月份已经很大,平日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想上前再劝劝,楚蓁已看出她的神色,安慰道:嬷嬷放心,云来客栈还算近,我就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她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宜妄动,最近又不太平,便将余氏和樊克之留给自己的人手都带上,交给丁从义,小心翼翼地往云来客栈而去。
云来客栈与将军府隔了五六条街,位于如意坊与东市的边界处,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楚蓁她们到时,正逢一队准备西行的商队在整顿车马。大周近年国泰民安,百业昌盛,东来西去的商队繁多,京都的客栈经常见到,楚蓁并未在意。
表姐在楼上吗?楚蓁转身问一直低着头跟在身后的照水,照水抬眼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小声回道:姑娘担心被人看见,在后院租了个小院儿,请表姑娘再走两步。楚蓁点点头,来都来了,哪儿还在乎这几步路。一行人穿过庭院时,又有队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商队中貌似起了什么争执,余氏怕伤到楚蓁,扶着她快速穿了过去,眼看就要走到陈初妙所在的屋门。身后的丁从义等人则是被有意无意涌上来的人隔了开来。
余氏暗暗觉得不对,忙护着楚蓁站稳,刚想开口喊丁从义,就见走在前面的照水一个箭步反身冲到近前,咻地一下,一道冷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朝着自己的胸口而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楚蓁极为迅速地将她向右猛推,自己却被照水猛地一下子拉进了房中!
照水一击不成,也不恋战,进房后立刻掏出怀中的棉帕,紧紧压在楚蓁的口鼻处。楚蓁怕伤到腹中的孩子,不敢使劲挣扎,片刻间就迷糊起来,就在将要沉沉睡过去的瞬间,她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帘处,冷冷得看着自己
樊克之早起就觉得心慌,精神恍惚,甚至在御书房与圣上奏对时差点走神,明明昨夜歇息得算早。因此,还不到晌午,他就匆匆出宫,想着赶紧回府,得见着妻子才能心安。等靠近墨兰居时,没听到往常的说笑声,他就越发慌乱起来,不顾刺疼的双腿,快速地进屋,左找右找也不见楚蓁就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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