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秀丽的眉头绞成了一团,痛苦地喘着,微微地睁开眼睛,望着景非焰,眼波里有水流过。
景非焰的手忽然松开了,搂住云想衣,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他的唇角、眉间,抚摸着他的眼睛、他的脸颊,似乎想把他揉碎了,融到骨子里,呢喃着道:“我一定是疯了,明明疼你都不及的,怎么老是打你、骂你,我不想这样的,你会讨厌我的……想衣,你会讨厌我么?”
“没有的事……”云想衣嚼着舌尖,软软地说着,疼了时候,眼睛里的水就要流下来了。
“别说话。”景非焰凑过去,用手指在他的唇边摩挲着,“觉得疼吗?”
云想衣点头,抓住景非焰的手指轻轻地啃着。
“想衣,我告诉你。”景非焰急促地呼吸着,炙热的气息拂过云想衣的肌肤,很烫很烫,“我不会放开你的,谁想把你带走,我就杀了他……杀了他!”掐住了云想衣的腰,不自觉地用力了,象是生生地要把他折断。
云想衣扭动着腰肢,卧在景非焰的怀中,仰起下颌,渴望般地望着他,微微地笑了,清澈而且妩媚,象月光的影子,在黑色的夜里滑过人的眼眸。
——
景非焰被一纸圣令召去了雍州,道是雍州守备拥兵自重,恐生异数,朝廷总是要先下手为强的,走得匆匆的。
候他的时节,窗外有雨,敲湿了一树梧桐、一院清秋,天也凉了。湘竹帘子半搭在月牙门边,一袭白衣,三千青丝,隔在雨外,却也是水做的。
云想衣跪坐案前,手指抹在弦上,先是时,细细慢慢地挑着,听雨声切切,思绪百转不觉间上了心头,也上了眉头,无计可消除,手下重了,弦音铮铮,渐促、渐高,做铁马金戈之声。
身后轻轻地一声叹,商弦一惊,从指尖断裂。
侍人们恭敬地跪倒,将头深深地埋下:“参见陛下。”
云想衣有些急促地喘息着,伏在琴案上,只不回头。
侍人弓着腰无声地退出去了。
高大的身影从背后笼了过来,男人靠近了云想衣,伸出手按上琴弦,慢慢地道:“一帘清风,几点微雨,正合秋意缠绵,为何作此杀戮之声,平白煞了这风景。”男人带着帝王的尊贵,便只是不经意地说着,也透出了几分威严的味道,“你心中有恨?何事?何人?”
云想衣拽紧了手心,又松开了,猛地起身欲去,方才走了一步,手臂被人紧紧地抓住了,向后一带,跌进了那个男人的臂弯里。仰起头,映在眼帘里的恰恰是玄帝的脸庞,刚毅的轮廓,英挺的眉目,依稀间和景非焰也有七分相似,却自多了一种沉稳的雍容之态。
玄帝的眼神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感,似乎是痴迷、又似乎是痛苦,就是用那样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云想衣:“莹妃当年亦工于琴道,每每弄弦能做天籁之音,冬为‘漠风’,春为‘渌水’,夏为‘清徵’,此为秋景,当做‘思雅’之调。”
云想衣轻轻地笑,带着那么一点点妩媚的挑衅:“伊人已去,徒留茕茕单影也是无趣,陛下既不能忘情,何不赴黄泉之下寻觅旧音,却于此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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