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匆匆去了。明石王上前拉住云想衣,带着几分失措道:“爱妃,你快收拾一下,随本王逃出城去。此际虽然兵败,但我王府中藏珍颇丰,足可保你一生富贵,你莫要惊慌。”
云想衣抽回手,静静地道:“王爷,郡城已失,您还想逃到哪里去?”
明石王欲怒,又止,跺了跺脚:“你不要闹了,从现在到明日晚间,我们还有些时候,西城门下有秘道通向城外,定能躲过景氏皇朝的追兵,你快抓紧准备一下,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云想衣秀气的眉头微微地颦了起来,恍惚间,露出了似温柔又似怜悯的神情:“若是死守,可守到明日晚间。若是有人开了城门,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明石王暴怒:“不可能!不……可能……”
未完的话语哽在了明石王的喉间,他呆滞地低头,看见一截青森森的剑锋从自己的胸口穿透而出,剑尖淌下一滴血。
“我开了城门之后,比他们先行一步。”南乙的声音响自明石王的背后,森森冷冷,“殷九渊的前锋此时怕是快到王府的大门了。”
明石王喉中咯咯作响,竭力抬起头来,充血的眼睛怨毒地瞪向云想衣:“你、你……”
云想衣莞尔,轻轻地抚摸着明石王的脸颊,柔声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可是这盘棋下完了,现在,我要重新开局了。”眨了眨眼睛,眸中寒光潋滟,“所以,你可以休息了。”
南乙抽剑,明石王颓然倒地。
殿外梨花冷,阶前暗香残,碧罗纱下,血色浓浓。
南乙掏出一方白帕,慢条斯理地拭擦着剑上的血迹,不动声色地道:“他已经来了,你等的那个人……”
“哦,是吗?”云想衣的目光款款地扫过三尺青锋,眸中似是染上了血的影子,却是极淡,一掠而过。微笑,眉目间那一抹柔情似水,婉转流波。蓦然回首,凝眸窗外,轻声细语,“你看,梨花都已经开了,今年的春天好象来得特别地早啊。”
暮色朦胧,远山外,残阳最是如血。
——
金戈铁马,踏破暮色沉霭。战帜于疾风中招展,飒飒作响。剑器铁刃隐约间映照着冷色辉光,带着生了锈的血的味道,浸透黄昏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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